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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7 阿勒泰(4)

    徐孟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林雨山“咻”地一下就从他的肩头弹开了。

    待到视线交叠时,耳边只有凉丝丝的微风掠过,裹挟着河水静静向前流淌着。

    他不得不承认,女孩刚才的动作让他短暂地眩晕了一阵子。

    好在这样的亲密接触,只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徐孟洲不自觉眨了眨眼皮,庆幸自己没有情绪外放,应该没有在她面前失态。

    可她现在这样看着自己又是为什么……

    林雨山放下相机,双手撑在身旁的草地上转身看他。她没有去看那张照片拍得如何,仿佛拍照只是她的手段,在他肩头的那一靠才是目的。

    她投向男人目光里有着某种期待,还有一丝隐隐的惧怕。

    可徐孟洲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间静止到令人心慌,林雨山终于忍不住愧疚地低下头。虽然这样的确太突然,可她也只是想留下一张和徐孟洲的合影而已。

    “林雨山。”徐孟洲叫她名字,嗓音又冷又沉。

    完了,是不是又冒犯到他了?

    林雨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般使劲把眼睛闭上,等待批评教育。

    从小到大,只要徐孟洲一喊她大名,她就感觉整个后背都凉了半截。就跟家长对着孩子说“老子数到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男人语气冰冷不减,“把头抬起来。”

    林雨山赴死似的短叹一声,将头扬起来。

    草原的风带起地上的残叶。一根长长的枯草被风卷起,不偏不倚的插进林雨山发顶,她自己却没发现。

    徐孟洲原本没和她较真,只想吓唬她玩儿。脸都已经板起来了,下一步就该“发作”了。

    可是现在,女孩子头上插着的那根草好像一根笔直的天线,配上她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真的好滑稽啊……

    徐孟洲觉得自己马上要笑出来了,立刻忍住。板着的脸在发作与不发作间进退两难,最终还是赶在自己破功之前将头倔强地偏向一边,才勉强笑出声。

    林雨山觉得疑惑又难堪,不知道男人抿着唇笑什么,只觉得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片刻,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放了,于是将笑容收敛不少。

    他抬手将女孩头上那棵枯草摘下,做出一个扔纸飞机的姿势,用力将它扔进河中随波逐流,他的表情也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模样。

    “…不怪我了吗?”林雨山试探着问。

    “这没有什么怪不怪的。”徐孟洲口吻不咸不淡。

    林雨山立刻追问:“那我以后也可以这样吗?”

    “……”

    意料之中的沉默,她换了个话题。

    “徐老师,想笑的话可以笑出来的,”林雨山挪动身子靠近几分,探究男人的表情:“你刚刚明明在笑,为什么总是喜欢憋回去,我们出来玩不就是来放松心情的吗?”

    在她的记忆中,徐孟洲从前很少笑,离婚后虽然变得开朗了些,但他仿佛自带一种控制情绪的开关,一旦情绪外放到某种程度了,开关就会立刻关闭,让男人回到平稳的初始状态。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徐孟洲是收着、甚至迟钝的。

    迟钝…吗?

    徐孟洲被这个问题问懵了。是啊,出来玩本就该开心。他惊讶的是没想到还会有人关心他笑不笑这个问题。

    除了母亲之外,家里的其他成员似乎没有人喜欢看他笑。

    徐父一直以企业继承人的身份要求他。他从懂事起就被告知,把情绪挂在脸上是禁忌。从这个角度来说,喜怒不形于色的确是一个企业继承人该有的基本素质。

    只是徐孟洲觉得,这样未免失去了一个“人”的基本特征。

    多年来,“自己”与“继承人”这两个身份,在或是妥协或是抗争的过程中,慢慢演化成了现在的自己。

    一个渴望真实,又因为长期压抑自我,从而更加不擅长表露真实的人。

    “徐老师,你怎么了?”林雨山将头偏到男人眼前。

    “…嗯,没什么。”徐孟洲从回忆里抽离,对她说:“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对了,你要不要教一下我该怎么笑?”

    林雨山大惑不解:“这还要人教吗?”

    “我真不会。”男人腼腆地扶了扶眼镜,“…我说的是对着镜头的那种笑,我不会。”

    林雨山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从地上捡起相机,一边拧开镜头盖一边说:“有种方法,你信我,保证让你一秒学会。”

    “什么方法?”

    她将镜头对准徐孟洲,“来,看这里。”

    徐孟洲任她摆弄,生疏地调整着姿势,最后看向镜头。

    “三、二、一!笑!”

    趁男人不注意,林雨山立刻将自己的魔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他脖颈间,右手“咔嚓”按下快门。

    徐孟洲这次是真的笑了,还是控制不住的那种。

    “……”

    “林雨山,站住!我数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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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孟洲后面还有别的安排,二人并没有在白哈巴村持续逗留。

    中午他们在附近的牧民家里饱餐了一顿。按照这里的习惯,游客只需要支付给主人家一些钱,牧民们就会以家中最好的食物来款待客人。

    临行前,二人先去加油站把车子油箱加满。经过白哈巴村邮政局时,林雨山被外面的招牌吸引住。

    这里可以买到当地特色的明信片,可以直接带回家也可以寄出去。

    林雨山思量片刻,在选好的明信片上填上地址,就让它慢悠悠穿越大半个中国,送到姚晴手里吧。

    SUV不知疲倦地向喀纳斯湖行进着,经过一个不知名小村庄时,他们遇到了一场哈萨克族婚礼。

    徐孟洲知道林雨山在看,便将车速慢了下来。

    一辆皮卡婚车上盖满了哈萨克族特色图案的毛毡,看起来像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小型婚房。穿着民族服饰的新郎新娘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带着微笑缓缓走向那辆代表幸福的婚车。

    许是北疆远离喧嚣的环境令她生出一股勇气来。林雨山降下车窗,双手搭在唇边,隔空拉着长音喊出了声。

    “你们好啊——!祝你们幸福——!”

    婚车里的新郎新娘看向车窗外那辆与他们并行的SUV,美丽的琥珀色眸子落在林雨山和徐孟洲的身上。

    哈萨克族新娘子将头伸出窗外,用一口不太标准的汉语喊道:“也祝你们幸福——!”

    林雨山又惊又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以更大的音量高声喊道:“谢谢!借你吉言啦——!”

    徐孟洲默默将油门踩得深了些,林雨山一个重心不稳,满心欢喜跌回了座位里。

    下午,到达贾登峪。这里是徒步的起点。

    喀纳斯的秋季已经到来。他们沿着河边栈道漫步,白桦林中潮湿的水汽一下子将人包裹住,栈道缝隙里是密集的杂草,分不清下面是湿地还是干土。

    林雨山又变回那只雏鹰的模样,在山间恣意奔跑着。偶尔追逐路过的牛羊们,与它们合影;偶尔又发现草丛里有一只刚冒头的蘑菇,便拂去落叶小心挖出来,宝贝似的交到男人手里。

    他亲眼看到笑容又重新回到了林雨山的脸上。

    男人也和从前一样紧紧跟在她身后,做牵引着她的那根线。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八点,林雨山渐渐有些咳嗽起来,徐孟洲便带着她回到了今晚的休息地点。

    熟悉的小木屋出现在眼前,林雨山有些傻眼。徐孟洲向她解释,除了禾木村,其实整个阿勒泰地区都有很多这种木屋民宿。

    至于为什么要来这里住。男人说,这里是观看日照金山的最佳地点。

    当晚,窗户破了或者停电的狗血情况没有再次出现,他们各自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次日七点起床,天还是黑蒙蒙的。吃过早饭后,他们乘坐牧民驾着的马车到达山顶。此时天已经慢慢亮起来了。

    徐孟洲根据牧民的指引找到一个合适的观看位置,让林雨山来这边坐下。

    林雨山发现附近也有一个小木屋,但现在貌似没人的样子。

    “徐老师我们上屋顶吧,这样会不会视角好一些!”她麻利地将长发撩到背后,已经开始动手攀爬了。

    原本以为这个尖尖的屋顶会很不舒服,没想到实际坐上去还不赖。林雨山看了一眼时间,双手牢牢地握着相机。

    昨晚她已经在房里连夜调试好相机参数了,只等待日照金山那一刻捕捉到那幅梦中的画面。

    徐孟洲将林雨山脖颈间的针织围巾紧了紧,语气有些许不悦:“你上房顶的时候,右脚是不是踩空了?昨天下午徒步的时候也是,那么高的栏杆你都翻了往下跳,你不怕吗?”

    “我有分寸的。”女孩依旧低头捣鼓着相机。

    徐孟洲有些担忧。但当他看向她的侧脸时,一种按捺不住的情绪蠢蠢欲动,仿佛内心的某种东西被她一起唤醒了。

    林雨山寡淡的侧颜下,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叛逆恣意。她越是张扬,他就越是被她吸引。

    “其实有些可惜,”徐孟洲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说:“听说阿勒泰的冬天很美,那个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雪。我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屋顶,冬天也会堆满了雪,听说多到需要人上屋顶帮忙铲掉。”

    林雨山看他,“为什么要铲掉呢?堆在上面应该很漂亮吧,很有圣诞节的感觉。”

    徐孟洲淡淡地笑着,口中呼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白气:“不铲的话,屋子会垮掉。”

    好吧,她确实没想到这边的积雪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徐老师,你不要觉得可惜。”林雨山靠近他,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我想,这里的每个季节应该都很美。”

    她转过头,看着前面高耸的雪山,喃喃道:“只要和你一起,不管现在在哪里,它在我眼里,都是美的。”

    “是吗。”

    山顶雾气在两人之间缭绕,一点金光已经迫不及待要穿透云层。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林雨山平静地将视线移回徐孟洲脸上。

    “目前来说,还无法确认。”男人这次回答得很果断。

    无法确认…这么说,他有在确认自己的心意吗?

    林雨山的眸子瞬间亮起来。她皱起眉探究他,好像从他略显彷徨的侧脸上找到了一丝线索。

    他似乎,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即使以前再不确定,从这趟阿勒泰之旅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已经悄然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男人不再立刻回避她,跟她划清界限了。

    她甚至察觉到,他好像开始…纵容她了。

    她问:“徐老师,你还记得,你之前欠我一个愿望吗?”

    徐孟洲知道她说的是自己醉酒失态那一次,对她许下的承诺。

    他答:“记得。”

    林雨山继续问:“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一字一句,郑重无比。

    男人的眸子依旧波澜不惊地看着雪山,说道:“可以。”

    她很肯定。

    徐孟洲,确实在纵容她。

    她大大方方地看向他。

    “我想亲你…可以吗?”

    一阵长久的沉默。

    承诺被背弃了吗……?

    “你答应过,就不能反悔了。”

    她的眼眶迅速被悲伤染红,声音颤抖着,几近哀求。

    “不用看着我,也不用回答我。只要你别躲开,别躲开就好…可不可以……?”

    雪山顶端在一瞬间被日光染成神圣的金黄色,热气驱散萦绕在山体四周朦胧的雾。

    男人摘下那副无框眼镜,与她目光相接。

    天地间顷刻混沌不明,唯有她的眉眼,令人刻骨铭心。

    云层渐渐褪去,金色光芒温柔地撒满雪山之颠。待那道光笼罩住他们身体的一瞬,徐孟洲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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