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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她的秘密

    林雨山在辅导员办公室办好请假手续后,坐上了返程的大巴车。

    她歪头抵着窗户,若有所思地看着下沉的夕阳。

    两个小时前,当她接到徐孟洲电话的时候,对面的人只沙哑着吐出两句:

    “我母亲昨晚去世了。”

    “三年了…你回趟家吧。”

    到达殡仪馆的时候,灵堂已经挤满了陌生的面孔。林雨山费力地穿梭其中,想要找到徐孟洲所在的位置。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些细碎的议论声。

    “啧啧…这就是董事长夫人葬礼的规格啊?有点太寒酸了吧!诶你往前看!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站在遗像前面的人,就是新能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徐孟洲。猜猜这位公子哥的身份,你绝对想不到。”

    “新能集团的老徐总我知道,可徐总的儿子…倒是从来没听其他人提起过。不过这有什么好猜的,富二代呗。肯定一天到晚花天酒地,难不成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干啊?”

    “哈哈!说出来你绝对不信,他研究生一毕业就当高中老师去了!”

    “少骗人,怎么可能啊!”对方嘁了一声,明显不相信,“高中老师?徐总的独生子诶!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放着富二代不做,跑去当老师啊?”

    “你看看你,格局小了吧。我反倒觉得这个徐孟洲还挺有追求的!不像他爸老徐总,年轻的时候靠老婆,现在老婆死了靠儿媳妇,吸女人血发达起来的!“

    “这孩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不肯接家里的班,可惜了……”

    窃窃私语不断往耳朵里钻。林雨山并不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她径自穿过人群来到停棺区域。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缟素,灵堂正前方摆着一张遗照,照片中的人笑容十分慈祥,却再也不会焕发神采。林雨山眼圈泛红,郑重地走到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徐孟洲正站在旁边,迎接着过来吊唁的宾客们。他胸口别着一朵白色小花,手臂环着黑色袖章。默然地站在棺椁前对着人群鞠躬致意。

    他苍白清俊的面容难掩疲色,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下,充满血丝的双眼不复往日清澈。发丝遮住憔悴的眉眼,下巴的青色胡茬已经冒了出来。

    三年未见,不想重逢却是在一场葬礼上。

    虽时常会用手机信息交流,但再次见到一个鲜活的徐孟洲站在自己面前,对林雨山的冲击,和手机打字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接待完一批宾客,徐孟洲回到灵堂的侧前方站定。

    即便三年过去,他的穿着习惯也丝毫未变。

    徐孟洲孤身而立。修长的脖颈下方领口微敞着,袖口半挽起到小臂,露出刚劲有力的肌肉线条与青色血管。裁剪得宜的西装长裤衬得他一双颀长的腿更加挺拔。只是平日穿得一丝不苟的衬衫,由于操持母亲的后事疏于打理而起了皱痕。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母亲的遗像,眼睛有些失神。

    “徐老师。”林雨山鼓起勇气唤他。

    徐孟洲回过神,先是一怔,差点没有认出她,三年过去,她已经完全不是记忆中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了。长高了许多,比起从前乖巧沉默的模样,神色更多了些倔强与疏离感。

    他给她搬了把椅子放在自己旁边,示意她过来。

    林雨山搬起椅子,挪得离他稍远了些。坐下之后,双手一直拘谨地搭在膝盖上。

    在这样严肃的场合重逢,两人都有些不合时宜的尴尬。

    林雨山半晌才憋出一句:“…沈阿姨最后有说什么吗?”

    “她说想再见你一面,可是撑不到你过来了。”徐孟洲闭起眼没有看她。“她还希望你不要因为你父亲…”

    他顿住,半晌后又开口:“你很坚强。一个人在外要好好生活,想回来的话就回来,这里也是你的家。”

    这是林雨山从徐孟洲家搬出来的第三年。

    这三年间,她成年、上了大学。即便学校和徐孟洲家在同一个城市,她都没有回去过一次,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他的感情。

    如今相见,她发现徐孟洲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清澈的眼里竟有了疲惫的神色。

    他脆弱的神情让林雨山生出无尽怜惜。“不说这些了徐老师。”她扯开话题。“师母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招呼客人,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徐孟洲眸色更加暗了下来,冷淡道:“那边。”

    林雨山起身张望,终于在灵堂的另一边发现了徐孟洲的妻子,黄楹。

    黄楹带着明媚的笑意,正与一群宾客游刃有余地交谈着。做了华丽美甲的手随着她说话的语气夸张地起伏着。

    彼时二十四岁的徐孟洲听从父亲的安排,娶了父亲看中的女人为妻。只是自从黄楹进门后,他眼里的光就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林雨山对黄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多年来却依旧能与这个师母保持着客客气气的关系。

    她出神地盯着黄楹的方向看。只见黄楹接了个电话,眼神变得飘忽不定,少顷站起身急匆匆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徐老师,我有事出去下。”林雨山察觉出黄楹的异样,直觉告诉她不对劲,于是起身跟着去了。

    “去吧。”

    洗手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能听到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明明朝着这个方向来了……”她自语道,怀疑是自己跟丢了,正要离开时,耳边却传来有人小声对话的声音。

    神经突然紧绷起来,瞬间的刺激使她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后,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着步子,探着头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是从男厕所传来的。随着脚步渐渐深入,她才听清对话的全貌。

    “嘶…你小心点儿,待会被人听见怎么办。”

    “那我们就快点解决。”

    “快点解决?是你一刻都忍不了了,我才被你带到这种地方来的。”

    “那就别停。”男人献媚道,“这里真新鲜,哈哈。我还没试过在这种地方。”

    女人娇嗔一声,“亏你想得出来……”

    男人用尽全力讨好着女人,“我知道,虽然结婚了,可你根本不喜欢他。”

    “你怎么就确定我不喜欢他?”

    女人的反问仿佛将他惹怒了,随即加快了速度。女人被动地配合着男人,声音逐渐失去控制。

    是黄楹的声音,她不会听错。

    林雨山背过身。她的心跳加速,额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呼吸渐渐快起来,她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只可惜没带手机,无法将这对男女的隐秘丑事录下来。

    她在徐孟洲家呆了快五年,自然比外人更早看出徐孟洲与黄楹的磁场不合,并非向外界展示的那样恩爱。

    可让她真实地处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场景中,林雨山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她趁着偷|欢的两人还没发现有第三人的存在,迅速离开了洗手间。

    刚才的场景太过震撼,她花了好长时间整理思绪才回到灵堂。只见徐孟洲站在无人的大厅门口抽着烟。

    外面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徐孟洲就那样站在屋檐下,长身玉立,像一尊易碎的美丽雕塑。雨水将他的后背淋湿了些,贴住背部的肌肤。火星在他的手指间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他被淡淡的烟雾环绕,雨中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林雨山走近他,轻拍他的肩膀。

    徐孟洲转过身看她,问道:“刚才你去哪里了?”

    她狡黠地回答道:“我都大三了,徐老师还是管得那么宽。”

    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徐孟洲扶了扶眼镜,半晌才道,“你看到你师母了吗,她刚才还在那边和客人聊天。”

    “没有。”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黄楹的事情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于是转换话题道:“徐老师一个人打点这么多事情很辛苦吧,后面两天我们两人轮换着来,今晚你休息,我来守夜。”

    徐孟洲眼底浮现些许欣慰的神色。

    林雨山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放入口中,手掌伸向他。“徐老师,借你打火机用用。”

    徐孟洲的情绪瞬间转变,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雨山。这个他从十三岁就开始养着的女孩竟然学会了抽烟。

    “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染上了这样的习惯。一股无名火冲上头脑,他夺过她口中含着的烟扔掉,压抑着怒气问。

    “不知道,可能是跟你学的。”她懒懒地答。见徐孟洲脸上带着愠怒,她有样学样,伸手夺过他指间抽了一半的烟放入口中。

    是烟草味混合着徐孟洲本身的气息,她仰头吸了一口,幻想着与他唇齿交缠的滋味。

    徐孟洲心中升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只觉得眼前的她与从前判若两人。

    林雨山在成年之前,在他和妻子面前都是非常安静乖巧的。这个小心翼翼低着头叫他徐老师的女孩子,似乎从她成年之后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没来由的叛逆,如同解开了某种封印一般。

    他惊讶于她的叛逆,更对于这种不可控的变化感到无能为力。

    “雨山,我是你的长辈。”徐孟洲正色起来。“把烟放下。”他已然换了一副口吻。

    林雨山最反感徐孟洲用长辈身份压制自己。她从来都循规蹈矩地称呼徐孟洲为徐老师,用长辈二字定性徐孟洲在她心里的地位,对她来说过于残忍。

    “徐老师,你想多了。”她直直地盯着他。“你是我爸的学生,我们算同辈。你只大我十一岁,而且你现在还没有孩子……”她不耐烦地呛声,可话还没说完就后悔了。

    自己是不是戳到了徐孟洲的痛处。

    与妻子备孕多年,却没有结果,这才是压垮男人自信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

    徐孟洲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对她越界的行为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再次伸手夺过那半支烟扔在地上,踩灭。

    “这几天辛苦你帮忙守夜了。我母亲的事情了结后,跟我回趟家,家里还有之前你开学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你看看哪些要那些不要,这次一起带走吧。”

    徐孟洲不看她,转身走入灵堂。

    知道了。她在心里默默应道。互不打扰也许才是对他和对自己最好的结果。

    林雨山跟着进去。她主动拿起回礼,帮着徐孟洲一一递给上了人情的宾客。余光却瞥见黄楹终于回到灵堂内,她懒懒地倚着墙,脸上还挂着事后留下的红晕。两人对视一眼,互相致以一抹公式性的微笑。

    林雨山走到黄楹身边叫了一声:“师母。”

    黄楹极客气地与她寒暄着,“雨山回来了,三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

    “师母,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她问。

    黄楹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抬头佯装轻松地说道:“你去洗手间要做什么?”

    “当然是上厕所。”林雨山笑着盯着她。

    黄楹惊觉自己竟然说出如此离谱的话,很快,她以更大的笑容回应道:“洗手间在你右手边,直走到尽头拐弯就是了。”她艳丽的脸换上亲和柔软的表情,拉住林雨山的手。“雨山,你这次回来就多在我们家住几天,我们都很想你。”

    林雨山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她,但黄楹是肯定不会想她的。

    耳边传来葬礼司仪的声音,到了要举行遗体告别仪式的时候了。

    灵堂内的人都陆续放下手中的事情,交头接耳的人也都分开来,用目光向亡者致意。

    徐孟洲也站起身,他眼眶通红,手中拿着家属致辞的稿子,走向话筒前准备发言。

    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关爱徐孟洲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

    林雨山提醒着一旁还在出神的黄楹。“徐老师在等你。”

    黄楹反应过来这才草草转身,她走向徐孟洲,在众人的注视下挽起他的手,一双含情美目注视着丈夫。夫妻二人按照流程一步步进行着葬礼的程序,向外界表演着琴瑟和谐的场面。

    林雨山识趣地没有跟上前去。在这里,她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只是被徐家收容的、一个见不得光的外人。

    她的心,同样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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