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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天才少女

    “那你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阿辉换了一种红茶,给王五倒上。

    屋内香薰源源不断袅袅升起。

    连绵的香气充斥着房间。

    香氛氛围让人舒适放松。

    王五没多想:“原来有,家里穷,都送人了。”

    “那你父母呢?”

    “死了,都死了。”王五叹了口气:“我也没见过他们几面。”

    阿辉漫不经心,像是随口问话,不过是让王五习惯。

    两人对答了三四个问题后。

    就是进入正题的时候。

    阿辉正准备开口问最重要的陷阱题时。

    他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那人脸上带着略微的焦急。

    看着屋内还有其他人,充满了纠结犹豫。

    站在屋外不进来,一双眼睛微微颤动,征求地看向阿辉。

    阿辉皱起眉头,深深地看了王五一眼。

    怎么会这么凑巧,在他铺垫了几个基础问题准备问出最关键问题的时候,就被人打断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庇护着他一般。

    难不成,他真是目标人物?

    阿辉不动声色,挥了挥手,让人进来。

    王五重要,但楚月更加重要。

    现在来报,应该是有信了。

    那人蹉跎了一下,还是跑了进来。

    阿辉瞥了一眼他脸色,看来事情不太好。

    他转过头看向王五,淡淡道:“我有点事情处理,你去门外守着。”

    “得勒大人,我必好好看守大门,连一个蚊子都不会放进来!”王五立刻转头出去。

    他懂,大人说话嘛,他没什么资格听。

    王五跑得连滚带爬,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

    待人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德祐连忙开口:

    “柳大,你找的人我多方打听问到了,昨天夜里确实有府上有人外出了,是礼部尚书的夫人……”

    礼部尚书?

    阿辉认真想了想,他记得这个人完全是靠着娘家的关系一步登天的。

    何翰采,当朝左将军。

    和陈丞相一样同为辅政大臣。

    虽然话语权没有陈丞相高,但毕竟已经算是最顶层的那几位了。

    若是他没记错,现在礼部尚书的夫人,何夫人便是何翰采的女儿。

    当年她一眼看中了纪能赉,死活要嫁,这才成就了如今的礼部尚书。

    照这么说,一切都通了。

    纪能赉当年可是一介书生一路向上,一没权二没势。

    靠自己努力一直在底层辛辛苦苦挣扎。

    忽然撞了大运入了大小姐的眼。

    自然没什么理由拒绝。

    何夫人是他官道上最大的助力。

    所以为什么会留下这个私生女也能解释了。

    阿辉眯起眼睛,周身泛着寒霜烟雾。

    不是留下,而是当年纪能赉来京之时,家里恐怕早就有了未婚妻。

    或许早有夫妻之实,又或许早就举办过婚礼。

    可惜出身较低,无法提供助力,就被他这么抛下了。

    无论用了什么方式压下了此事。

    无论是纪大人故意放过,还是那个女人有意隐瞒。

    这个孩子,还是出生了。

    她就是目前楚月的身份——

    一个上门寻亲的孤家女。

    当年那位未婚妻或许是命薄,又或许是生产不利,又或许是之后遇到什么事,总而言之就是死了,留下楚月这个身份的女孩拿着那枚不值钱的玉佩活到现在进京寻亲。

    一切都通了。

    玉佩不值钱,是当纪能赉还不是纪大人的时候,他就是没钱。

    这是唯一能证明他两之间的联系的证物。

    还有很多细节没理清,可是已经不重要了。

    关于当年的事,阿辉没什么兴趣了解。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楚月出来。

    如果楚月还没有死亡,她就没有重开,那就还有机会。

    如果重开了……

    他们是不是没机会遇到了……

    阿辉露出了几分烦躁。

    若是这样,就麻烦了。

    毕竟是礼部尚书……

    妻子又是左将军的女儿……

    无论是纪大人本人,还是何夫人,甚至是何大人,都不会让楚月存活吧?

    阿辉猛地皱起眉头,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他虚眯起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睛。

    “然后呢?”

    德祐被他的气势一震,转儿赶紧交代:“我都打听清楚了,何夫人是夜里刚入丑时时出门的,他们安排了一辆马车,从纪府的后门小道出发,直奔城西郊区。”

    “那片人烟稀少,暂时没有打探到具体的消息。所以不确定去了什么地方,再次有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在确认了是谁出过府后,我就赶紧回来告诉你了。”

    “不过柳大,要不是最近人人都在盯穿越者,像何夫人这般小心敬慎的行事,着实不容易打探到……”

    “你突然打听这个,是为什么?”

    德祐一脸担忧。

    他不知道柳侍卫是怎么了,为什么逐渐变得这么陌生。

    阿辉听完若有所思。

    城西郊区,那就是楚月待的客栈。

    她们果然是去寻她了,目的很明确。

    楚月若是没死……

    现在就在纪府。

    想到这,阿辉立刻站了起来。

    他面色微变,神情复杂,抬腿朝院外走去。

    他和德祐同为侍卫,德祐是原主以前最好的兄弟,所以此事交给他办,他也放心。

    自从他‘病’了,还愿意不停在他面前溜达的就剩德祐了。

    此人是可信之人,也是原主的挚友。

    他希望待他离开这个世界时,他两还会是好朋友。

    德祐看着阿辉朝外匆忙走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去哪?还需要我帮忙吗?”

    阿辉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事,他要自己做。

    陈府向来嚣张跋扈。

    家奴都可以闯进其他大人的府邸打骂当朝官员。

    他自然也可以。

    何翰采说起来都得卖陈丞相面子,区区一个纪大人,又怎么会不给面子。

    阿辉并不喜欢狐假虎威,但自己的好友出事时,他只会懊悔自己为什么不能狐假虎威。

    所以现在,他要去闹事了。

    走出大门,冷风袭来,吹得他汗毛竖起。

    果然是降温了。

    转向甬道,他却突然愣住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阵寒风吹来,吹散了他几分燥热的烦躁。

    他眨了眨眼。

    没看错。

    陈飞白带着楚月向他走来了。

    陈飞白还是一身白衣,举止文雅,气度不凡。

    楚月跟在身后,面色疲倦,但依旧强撑着笑颜。

    在这笑颜底下,她又藏上了几分一个侍女到了府上该有的好奇和胆怯。

    她演得很好。

    也辛苦了。

    阿辉稳住了自己全部思绪。

    站直了身子。

    王五看了看陈飞白,又看了看阿辉,轻声道:“大人,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阿辉瞥了王五一眼。

    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念头。

    这个人,对弱小一直很有同情心啊。

    他想了一下,轻声:“你去侧房待着,我一会找你。”

    王五闻言立刻退下。

    陈飞白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王五,见是昨天见过的下人,只是凝视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楚月熟络地冲阿辉行礼。

    阿辉无动于衷,连余光都没给她一个,装作好奇地模样:“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一个女眷?”

    陈飞白叹了口气:“她就是昨天跟你见面的那个女人。”

    阿辉这才恍然大悟将目光移到楚月身上,打量了一番后点了点头:“没错,是她。”

    “今后她就跟着你吧。”陈飞白理所应当地说道。

    阿辉原本也是这样想,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好,迟疑地说:“这样不太符合规矩……”

    “陈府不合规矩的地方还少吗?”陈飞白笑了笑,看似潇洒自在,实则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忧愁。

    你看,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阿辉不再多言,只是郑重地向他行礼:“多谢少爷。”

    他说得极为认真。

    陈飞白没说什么,只是盯着阿辉看了许久。

    像是要将他看穿。

    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楚月站在阿辉面前,陈飞白一走,她就有些松懈,眼底的疲倦全部冒了出来。

    阿辉知道她受苦了。

    只是隔墙有耳,他还是冷冷地说:“跟我进来吧。”

    楚月紧跟其后。

    进了大堂,阿辉将门关上,领着楚月来到了里屋。

    第一句话:“你还好吗?”

    楚月惨笑,但很快又点点头,声音温柔:“当然,我很好。”

    阿辉叹了口气,随意坐下:“我差点以为你出意外了。”

    “咱们共事这么多年,你应该相信我。”楚月依旧笑着,给与人安心的笑容。

    阿辉没有否认,只是现在楚月无事,他也松了口气,开着玩笑:“做父亲的一般都担心自家孩子。”

    沉重的气氛一下子驱散开了。

    楚月有些无奈,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

    “昨天夜里,有一户人家来抓我。”

    “礼部尚书的夫人,何夫人。”

    “原来是礼部尚书的夫人。”楚月垂下眼眸,开始回忆:“我住在客栈很小心,每天就会将门窗都锁好。”

    “绑上了简易的防盗装备,和我手脚相连。若是有人强行开门开窗,我会立刻知道。”

    “昨天夜里,大概是丑时了,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试图打开我的门。”

    “因为我设置了机关,对方也很聪明,没有强行开门,所以我不是第一时间醒的。”

    “她们发现无法打开后,就放弃了,但是我已经非常清醒了。”

    “这个时候我抓着匕首,蹲在门后,随时准备反击。”

    楚月看着阿辉,一双美眸出现了严厉。

    “我没想到她们准备得那般完善,用了迷药。”

    “本身这个朝代的夜晚就极黑,又没电灯,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那些烟雾,待我能看清时,我已经吸入不少了……”

    后面的不用楚月详细说,阿辉已经知道了。

    何夫人准备得相当稳妥,或许她就是冲着灭口去的。

    所以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该准备的都准备上了。

    但……为什么楚月到现在还活着,甚至出现在了他面前。

    楚月或许是看出了阿辉的疑惑,她自嘲地笑了笑。

    “待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闺房中了。”

    “那个夫人,哦,何夫人没有对我动粗动武,反而是抱着我哭。”

    说到这,楚月狡黠地看着阿辉:“你知道为什么吗?”

    阿辉皱起眉头,认真思索了一圈,没有答案。

    按理说已经报了杀人灭口的心,为何还多绕这么一出戏?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跟你一样,在我昏过去的那一刻,我就以为我已经死了。”

    “毕竟我的身份在这个朝代,对于官家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所以我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复活了。但后来我发现不对劲。”

    楚月微微垂下眼眸,有着与她年纪不符合的阴鸷戾气:“何夫人抱着我哭,说了很多很多话,直到最后一句话,让我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说觉得对不起我,把我遗失在外,因为小时候走丢了一直没找到我,问我会不会怪她,说了一堆这些年到处找我的话……最后她说,她无意间看到了我,觉得我和她长得太像了,而是她有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她问我,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我没回答,我用我头有些晕敷衍了她,我一直装作我就是个乡下人,单纯善良,什么都不懂。”

    “她稍微放下了一点点戒备心,然后试探性地问我,说她之前在我身上放过某个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问我还带着吗?”

    楚月饶有兴致地看着阿辉。

    阿辉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懂了,完全懂了。

    正如那个时候刚刚听到此话的楚月,一切都懂了。

    何夫人是多么滴水不漏的人啊。

    她怕贸然把楚月杀了还是会留下什么隐患。

    她不确定楚月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或许藏了起来。

    这个东西在今后还会是个雷。

    所以她演了一出戏,想让楚月相信,自己是真的不小心遗失在外的孩子,自己真的是府上的千金。

    而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需要她交出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样,人死了,东西没了。

    一劳永逸。

    她真的很细心,很有耐心,很有头脑。

    只是可惜遇到的是楚月。

    为了防止证明身份的东西丢失,或者不小心被人看到引起麻烦。

    楚月一直把那枚不值钱的玉佩放在系统背包里……

    从未觉得储存格这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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