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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大婚

    九月十四,张家派族里女性全福长辈,带着霍惜的陪房妈妈和丫鬟到男方家安床。

    喜床铺上龙凤被,撒各式喜果,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并带去一对喜童滚床。

    “喜娃滚滚,喜庆八方,求得贵子,光宗耀祖。”

    同日,往男方家发送嫁妆。

    卫朝厚嫁之风盛行,张辅又觉早些年亏待了霍惜,亲自定下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不说,每一抬还都塞得满满当当。嫁妆队伍延绵十数里,真正的十里红妆。

    让满京城的百姓看足了热闹。

    永康十年,九月十五。

    一年中难得的黄道吉日,宜嫁娶,宜动土,宜出行,宜乔迁,宜开业,诸事皆宜。

    英国公府披红挂彩,阖府入目所及,皆是红绸锦帛鲜花铺就,满目的红,喜庆又热闹。

    天方蒙蒙亮,霍惜就被喜娘挖了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就被一堆人围着,又是唱又是念的,绞面开脸,开始梳妆。

    妆发弄好后,就开始配戴凤冠霞帔。

    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花红袍,脖子戴项圈天官锁,肩披霞帔,再跨个子孙袋,手臂缠上定手银,下身穿红色马面裙、内穿红裤、脚踩红缎绣花鞋,头上戴凤冠。

    卫朝开国马皇后曾言“凡我大卫女子,无论贫穷富贱,嫁为人妇时皆可穿皇室服装—凤冠霞帔”,以示荣耀。

    以至于,卫朝的婚服十分端庄大气,尽显天朝华贵之气。

    而勋贵士族的婚服,比之庶人平民,又更添几分华丽。

    “嬷嬷,我这头要压折了!”这凤冠也太沉了些,脖子快硬了。

    “呸呸呸!”马嬷嬷都来不及开口训斥她,喜娘就连声呸了去。

    “大喜的日子,姑娘就是说的什么胡话。瞧姑娘这一身,外头走一遭得惊艳多少人。别人想穿还穿不上呢。”

    这一套凤冠霞帔,得上万两银子不止。庶人平民哪怕大婚那天能穿,但也没几人买得起这样的婚服。

    这姑娘,还嫌凤冠太沉。真真是好命哦,会投胎。

    戴这个凤冠,头不能抬,目不能斜视,千斤般重,还得顶着到婚礼结束,要了亲命了。

    众人不理会霍惜的哀嚎,扶着她去家庙敬告祖先,给母亲上香。

    告诉母亲和祖先,她要出门子了,请母亲和祖宗们保佑她在夫家一切顺遂,开枝散叶,不辱门楣。

    接着就到正堂拜别高堂,听高堂训话。

    堂上端坐着太夫人,张辅,左侧坐着杨氏和霍二淮,杨福和秦氏,另一侧坐着张輗张軏两对夫妻。观礼的族人,外叔祖一家,堂兄弟姐妹分坐两侧。

    正堂坐了个满满当当。

    张辅看着身着大妆款款而入,朝他盈盈而拜的女儿,一抹伤感浮上心头。他的囡囡要出嫁了,要到别人家生活了。

    万般不舍涌上心头。

    按规矩,张辅别女,也要对女儿说几句训戒的话,刚说了“……对长辈对丈夫须敬之顺之,夙夜无违命,莫与他人起口舌……”之类的话,想想又不对。

    他的女儿,他的囡囡,当然是做她自己,肆意地生活,怎么快活怎么来,干嘛到别人家要谨小慎微,要时刻谨听上命?

    去他的。

    立时就改口了:“囡囡,我的儿,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一切有父亲在呢。”

    一番话把霍惜的眼泪勾了出来。

    以扇遮面,朝着张辅盈盈一拜:“儿谨遵父命,儿虽不敏,敢不从命。儿拜别父亲。”

    张辅虎目含泪,不敢看她,侧着脸撇到一边。

    霍念忍不住,直接掉了眼泪。跟着姐姐出了正厅。黏着她不放。

    拜别高堂,仍回闺房待嫁。

    不多时,外头锣鼓喧天,炮仗响彻云宵,穆俨上门迎亲来了。

    媒人亲抱一对大雁至正堂向女方高堂请婚,进行奠雁礼,象征男女阴阳和顺,婚姻忠贞专一。

    穆俨则被拦在外面,三做催妆诗,才算让新娘梳妆启行。

    家中最大的少爷张斌才十三岁不满十四岁,穆俨一看这小子瘦弱身子,就想亲自抱上霍惜上轿。

    不想被霍念等人拦了,怒目相向。最后还是张斌俯身背起霍惜,霍念和安安一左一右扶着,把霍惜送入了喜轿。

    见霍惜上了轿,穆俨脸上露了笑。

    大长腿一跨上马背,轻轻一扬手,仪仗队伍再次吹吹打打,八人大轿抬着新人开始启程。

    到黔国公府,已是日落黄昏。府门前落轿,过火盆,正堂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夫妻对拜,乃送入洞房。

    至洞房,夫妻端坐喜床,在喜婆的唱和指示上,用喜称挑开龙凤喜帕……

    霍惜如娇花一般的玉颜展露在穆俨面前,害他一颗心突突跳得飞快,压都压不住。他的惜儿,今日犹为让人惊艳,不曾看过这样的她。

    他注视着她,想把这一刻的她藏进心底。

    两人结发,喝合卺酒,再由喜婆执卺掷于床头,恰是一正一反,阴阳和和。

    “恭喜世子和夫人,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赏!”

    “谢世子!”

    喜婆及众人接了赏,齐齐退出房门外。

    穆俨肩膀一松,可算是结束了。再看霍惜,也是一样,整个人垮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凤冠沉不沉?”

    霍惜白了他一眼,“你戴着试试,我脖子都快压断了。”

    “该打。幸好喜婆不在,不然因你这胡话,要被打手心了。”

    “别说风凉话,快帮我卸下来,我脖子都僵了。”

    穆俨伸手帮她把凤冠拿了下来,霍惜大大舒了口气:“可算舒服了。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要从一而终了,这结一次亲,要了老命。”

    穆俨听了忍不住笑,“世人从一而终,是被你拿来这么说的?”忍不住心疼,伸手在她脖子上帮她揉着。

    细嫩雪白的脖子,让穆俨不由得心猿意马,终是忍不住,俯身在她脖颈的嫩肉上亲了一口。

    霍惜推他:“你还要出去敬酒呢。”猴急什么。

    穆俨不想去,奈何外头有下人来催了,只好三步一回头,扔下霍惜出去宴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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