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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用私刑

    宁若水第二日就去尚食局将她选的菜找由头剔出去了,丝毫不留情面,又将大臣们的座位调了一遍,楚耀和楚易本身紧挨着文侯在其后方,宁若水将他俩调到了对面,与一向不对付的杜中书令坐在一起。

    摆明了要给她难堪,真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妒性如此之大,睚眦必报的程度楚云京都赶不上,总是会耍一些小手段已卸私愤。

    今日腊月十三,晨省过后就在九华殿看六尚局的折子,仔仔细细的将宁若水这几日的改动看了一遍,看的她十分窝火,看似都是合理的,可大多都是冲着楚云京来的。

    索性将折子重重合上,按在案上,她阖眸舒气,手上用力,食指上那支玉戒被压得吱吱作响。

    “娘娘火气不小!”

    猛地睁眼,周炀不知何时进来的,抱臂站在里书案四五步的位置,腰间跨剑,表情凝重看着她。

    为何这些武人都喜欢抱臂,难道是细腰扛不住那副健壮的宽肩吗?

    她蹙眉一脸不爽:“周侍卫进殿都不通传的吗?”

    “既然我是娘娘的人,来寻娘娘何必要告诉外面那些不是娘娘的人。”

    他的意思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俩如今的关系,以免多生事端。

    “有何事?”开始整理桌上散落的折子,不耐烦的语气。

    看着她的表情周炀并不吃惊,明白她在宫里的处境也是寸步难行,加上那个怀王妃,他想起前些日有个王妃入宫,未带玉牌非要闯进去,他拦着不让进,估计就是那时得罪的。

    “我是来感谢娘娘救命之恩的!”

    闻言,楚云京手上的动作顿住,带有玩味的看向他。

    “周侍卫突然开窍了?也懂得道谢了?”

    “救命之恩理当道谢,我想起我得罪之人是谁了,娘娘应该早就知道是谁要害你吧。”

    她正欲开口,门外突然想起叫门声。

    “娘娘梨园长使方才来报,太常寺和教坊司的舞乐师都入宫候着了,还请娘娘抽空去瞧瞧。”

    门外是玳菊的声音,歌舞还未选定,今日是将各司的国宴师请入宫擢选的日子,宁若水一定早早的就去了。

    “好!本宫知道,稍后就去,此刻有些事情你且吩咐下去其他人莫要靠近这屋子。”

    随着一声‘是’玳菊的脚步声就远了。

    她这才开口:“是谁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害我之人我要如何报复!”

    周炀沉默半刻,目光沉重的望向她:“眼下报复不得,她爹是宁太傅,你得罪不起宁家和怀王!”

    她惊讶,连这些都考虑到了,看来这个侍卫知道的事情不比她少,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筹谋的不次于她。

    孙德那厮办事真是越来越慢了,莫不是看她被囚在宫里就不好好办事了?荒废了学子书馆和品鲜居了?

    “你还知道什么?”楚云京机警的睨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男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想要上位,从而四处搜刮高官和宫里贵人消息的小侍卫。”

    周炀清风一般的嗓音徐徐飘过来。

    “那你应该去讨好你的上司呀,你毫无升职的机会,再去打探高官的消息有什么用?”

    他嗤笑一声,依旧打着哑谜:“我自有我的办法,如今娘娘不是给我机会了吗!”

    “本宫近日很忙,没空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什么身份与本宫丝毫没有威胁,所以本宫的精力要放在正事上,你若想让本宫重用你,就拿出些重用你的理由,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下套让本宫去猜。”

    说完继续收拾这书案上的折子,不去考虑面前人如何,她现下要去梨园,说不准还要与宁若水那毒妇斗一番嘴,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周炀并不在乎她说的话,悠悠然道:“娘娘会明白的,属下要提醒娘娘一句,尽管心情在不佳今日也不能与怀王妃发生冲突!”

    说完就翻窗而去,留下风中飘零的楚云京不解的注视着窗子。

    这厮出去为何不给她带上窗,冷风呜呜的屋内灌,将案上书本吹散了许多。

    那本棋谱正在冷风的洗礼中翻着页,她发现每一张的棋局都被秦眠用朱砂标注了如何破解,这些棋局无不是大家的名作,有些高手为了布这棋局用了一生之久,他是已经讲这些棋局吃透了!

    她关上窗子,摸索起那本棋谱,棋局犹如用兵,亦有如人生,有时需进、有时需退,方能立足不败之地.....

    今日天晴,处处弥漫着清冷如刀割的寒风,雪停了多日,阖宫上下的积雪已经被宫人清理干净,房檐砖缝都不曾覆盖一丝白霜。

    她穿上烟灰色的狐裘,双手揣进一个白狐毛的手抄,带上玳菊个司妤去了梨园。

    老远就能听见梨园的乐器声,她们已经开始了,乐师的演奏可是余音绕整个宫闱呀!

    梨园不似其他宫殿建的方正,周身也并未有宫墙,偌大个梨园一目了然,一众阁楼依水而建,褐木游廊四通八达,许是建在内围的原因,湖里的水常年不结冰,游鱼清晰可见,入眼的是百十来步前的宴亭内,三十几名舞姬身着单薄正在卖力的舞动着身姿。

    右侧阁楼二楼坐着两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左侧是宁若水,右侧是杜淑妃!杜淑妃在建章宫消声灭迹了几个月,今日居然出来了,还来插手早就不属于她的擢选节目。

    二人本该水火不容的,此刻却都是满面春风的注视着台上的节目,身后大约有十几个伺候的宫人,看这模样是早就准备好了在等楚云京来。

    她内心不好的念头逐渐放大,杜淑妃的侄女是因她而死,莫不是宁若水联合杜淑妃今日要整治她?今日落在这两个毒妇手里,要吃亏了!

    硬着头皮走向阁楼,舞亭本就建的比地面高,是正对阁楼二楼的位置,专门给贵人欣赏所做,周身也围了围栏,就是怕动作太大掉下去,这些舞姬个个身段轻柔长相妩媚,都盼望着能被岁宴选中好去麒麟殿献艺。

    早有侍女去宁若水和杜淑妃耳边通报她的到来,半盏茶她就到了二人身后:“妾身见过淑妃娘娘、皇嫂!”

    杜淑妃竟突然将台上的节目叫停,并遣了下去,随后摇曳着来到她面前。

    向身后一指:“你!”

    厉声指向玳菊,玳菊赶紧跪下。

    “你叫什么?”

    玳菊颤颤巍巍的回着:“奴婢玳菊!”

    杜淑妃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拿玳菊开刀?

    宁若水此刻十分怨毒的盯着她,杜淑妃多次不敬皇后,身为皇后的儿媳居然和仇人夯通一气,宁若水一向不是什么通情达理的,此番也像是她的做派,毫无底线。

    “本宫记得,你是老五的通房丫头是不是!”

    “...是”

    “嗯,长得还不错,皇后娘娘的眼光一向都好,你和老三家的叶氏都是皇后娘娘亲选的。”杜淑妃一把捏住玳菊的下巴,玳菊整个跪在地上的身子都拔了起来,即使吃痛依旧低着眉眼不敢正视杜淑妃。

    提到叶氏,宁若水目光更加阴沉。

    杜淑妃一双皓手宛如少女般细嫩,此刻用力使得骨骼突出,随后将玳菊甩到一旁。

    玳菊立马爬起来规矩的跪在一侧,久居宫中,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有的,主子要罚她身为奴才只能受着。

    这时杜淑妃才看向楚云京,目空一切的姿态,阴阳怪气道:“你说说你,怎的如此善妒,你应该做主将玳菊纳了,可却丝毫不提此事,让这丫头依旧为你当牛做马,本宫看你是从未将这些规矩放在眼里。”

    无论如何都要找理由定她的罪,不管今日有没有玳菊,都是她的错。

    她低着头,规矩回道:“娘娘说的是,是妾身疏忽了!”

    “疏忽?当日本宫就说过,你养在穷乡僻壤里怎么会懂宫里的规矩,当时还说要回去学,本宫看你都学到狗脑子里了,今日是断断不能饶了你!”

    杜淑妃言语越发激烈,眼神越来越阴狠,这是打定主意将先前受得气全发在她身上。

    早就候在一旁的嬷嬷宫女立即就要来抓她,她猛地站起身子,目光凌厉的扫在这些宫人身上,震起披在身上的狐裘,将几个上前的宫人镇退,随后怒视杜淑妃。

    “娘娘这是要用私刑吗?你可想好打了我的后果是什么!”扬了声量:“你们也好好想想,是听淑妃娘娘的话打我,随后被乱棍打死,还是今日消无声息的掩饰过去。”

    此言一出,身旁的宫人明显迟疑了,此时得杜淑妃已然失势,还有什么权利能保住她们。

    “我家娘娘是王妃,即便犯了错还有皇后和圣上定夺,轮不到你们来打,你们今日若是动了我家娘娘就是死刑,任谁也不能救下你们!”司妤在身后焦急的呵斥道。

    杜淑妃此刻距她有四五步的距离,是方才给宫人留开的打楚云京的位置,见楚云京的威胁,她气的发昏,胡乱挥舞着手臂,将阁楼上好好摆着的椅子和桌案上杯盘七扭八歪的摔在地上,腥红的双眼狠狠的盯着她,吼叫道:“放肆!你个小小的奴婢敢恐吓本宫,打烂她的嘴!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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