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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真相大白(二合一)

    卫生间左右两边都是卧室,前后则是客厅和外墙,据了解楼上楼下似乎也没住人,确实是个极好的凶杀现场,根本不必担心杜昂叫嚷会引起别人注意。

    何况卫生间里居然还贴上了隔音垫和吸音棉,郑舒云的准备特别充分,似乎计划了很久很久。

    他对杜昂哪来这么大的怨念?

    看着水泥地面发黑的斑驳血迹,他脑海里已经构建出了整个凶杀过程:

    与他在黄茵家判断的基本没有出入,杜昂被绑着手脚揍了三天,迎来了生命的终点,郑舒云骑在他的腰上,抓起他的头发,缓慢且用力的深深割开他的脖子,坐等他一点点散失鲜血,停止心跳呼吸。

    他还在客厅里点了烟,据齐翌所知郑舒云应该不吸烟,估计是从杜昂那找到的。

    他抽了三根烟,从烟灰和烟头的分布看,应该是短时间里连续抽的,烟头上都有咬痕。

    亲手杀死杜昂,他心情似乎也很复杂,只是不知是出于杀人,还是出于杀的是这个人。

    烟抽完,他把放完血的杜昂搬出来,放在一块瑜伽垫上,把他衣服剪开,将身上的血痕与灰尘砂砾清洗干净,又搬到另一块垫子上。

    如此反复洗了四五次,洗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基本洗不出血迹了,他才把自己衣服脱下,剪碎,冲掉自己身上的血污,然后才给杜昂套上宽松的黑色衣裤,塞进行李箱里,再次给自己冲洗一遍,擦干,穿上新衣服,打算离开。

    开门时,他发现听到异常动静的母亲正站在门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母子俩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最终,邹静怡决定帮他把尸体拉到天枢新苑,她把车开到小区外,拉着大行李箱走进去,找到3栋一单元,坐电梯到达12楼,将行李箱放在黄茵家门口。

    爬楼梯上去的郑舒云撬开黄茵家门锁,把行李箱拉到主卧,打开,将尸体抱出来,放进衣柜,然后仔仔细细的清理过地面,带着行李箱上到天台,把箱子割破拆碎,藏在水塔下面。

    ……

    收回发散的思绪,齐翌走到窗户边,看着陷入夜色,坐落在半山腰上的湖田小区,久久无言。

    一米七还差些的郑舒云,能把一米八几的杜昂给劫持了,杜昂血液里还没发现药物成分,靠的大概是杜昂对他的信任吧?

    可他这么做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真的是因爱生恨吗?可这一切跟黄茵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恶劣的手段去恐吓黄茵?

    或许,每一个杀人犯的心中都住着一头魔鬼,齐翌和魔鬼还有点差距,无法真正摸清楚他们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这桩案子让齐翌觉得心里发堵,明明已经当了近十年的法医,接触过这么多命案,比这更令人唏嘘甚至愤恨的多了去,但这次他却觉得堵得慌。

    感觉到齐翌的状态不大对劲,老池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口袋里摸出跟烟,点上,接着也给他一根。

    “不抽。”齐翌摇头,目光飘远:“让王支队知道你在现场抽烟,恐怕又要屌你屌两个钟。”

    老池一噎,慌忙把烟伸出窗外,惊恐的看向齐翌:“你你你,你多大人了你还告状?”

    齐翌语无波澜:“我开了执法记录仪。”

    老池:……

    他黑着脸,伸手直接碾灭,找到张纸巾包起来装进口袋。

    被他这么一折腾,齐翌心中的堵闷倒是发泄出来不少,他转过身开始工作。

    虽然基本整个作案过程都已经摸清楚了,但对办案而言,取证工作比推理工作更加重要,有罪无罪由法律事实决定,而法律事实只能由合法证据得出,没有证据,推理做的再漂亮也无济于事。

    毛坯房的水泥地面并不是优良的承痕物,但却是个不错的现场,东西并不多,干扰项很少,因此取证工作还算顺利,晚上十一点多,齐翌就结束工作,回到了支队。

    郑舒云已经招了,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见到了姬承鹏,姬承鹏对他说:“东西给我就好,你回去休息着吧。”

    “嗯?”齐翌问道:“郑舒云招了?”

    “招了。”姬承鹏点头:“他之所以同意让母亲参与进来,是因为他认为邹静怡仅仅只是帮忙拉个行李箱,本身又有着不在场证明,他们两个配合,我们根本找不到定罪的证据。”

    齐翌了然,怪不得他当初急得要跳楼,一方面可能真的是被吓昏了头,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情急之下想用自己的死来换母亲的清白吧?

    如果他已经死了,邹静怡就能把罪责推到他的身上,这样损失最小,他认为邹静怡能想明白。

    姬承鹏又说:“而且他打算风头过去了再慢慢的把现场和凶器处理干净,现在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现场又被发现了,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干脆都招了。”

    齐翌追问:“动机呢?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姬承鹏也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怎么说呢……算是杜昂咎由自取吧。”

    他给齐翌和老池讲了个不长不短的故事。

    一个多月前,邹静怡终于跟水果商谈成了合作,对方是个长她几岁的姐姐,当天做东,拉着她去。

    她其实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来的时候为了方便谈合作,专门带了去年过生日,儿子给她定制的真丝旗袍和连套的珍珠项链。

    出门前,她精心盘起头发,化了妆,踩着小高跟,恍惚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褶子丛生,风韵半老的自己,无声的笑了笑。

    对方还拉了几个朋友作陪,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女。

    她其实不爱喝酒,但今晚,里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玩起来比年轻人还要疯。

    热心的老大姐知道她前几年丧夫,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颇有些推心置腹的:“好不容易孩子也拉扯大了,要为自己的幸福打算。”

    一群人跟着起哄,把幸福的幸重重的念了念。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说要找乐子,没多久,杜昂等两男四女就拉开了的门。

    杜昂一眼就相中这个盛装打扮的中年妇女。

    那不是富婆,那是他的女神。

    里放着甜蜜蜜,一帮叔叔阿姨玩得很开放,在旋转跳跃的光影中有人跳舞,有人开始动手动脚。

    杜昂刚刚坐到邹静怡的旁边,伸手要去倒酒:“姐,你们过来谈生意的?”

    邹静怡像闯入了异世界,她脸色苍白,身子往一边躲,连连摆手,根本没注意杜昂说什么:“不不不……,不用陪我,你去陪他们吧。”

    到手的富婆怎么可能就这样飞了?

    杜昂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没事,您别介意,我就陪您坐坐,您喜欢什么歌,我唱给您听?”

    邹静怡还是拘谨的摆了摆手,又往旁边挪了挪。

    杜昂没再靠近,只是坐在一边帮忙添酒,不时陪着笑。

    酒足饭饱,邹静怡不知不觉喝了不少,她再醒过来,已经在酒店的床上。

    暧昧的灯光下,杜昂拿着手机对着床上的邹静怡一通乱拍。

    人堕落的速度很快,就像掉落悬崖,他太缺钱了,他也不想这样的。

    邹静怡吓得魂都飞了,连忙用被子捂住:“你干什么?!”

    杜昂放下手机:“姐,我陪您一晚上也喝了不少酒,我看您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我给您打个折,3688。”

    这个女人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找手机报警。

    “我要报警!我手机呢!”

    杜昂早就把她的手机拿在手上,他拿在手上摇了摇:“报警?姐,你有没有搞错?是你们叫的我,你报警把你也一起抓了吗?更何况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邹静怡默不作声,报警她自己名声也毁了,而且她没有实质性的损失,不如给点钱。

    最终她也没有报警,只是给自己儿子打了电话。

    听到这里,老池忍不住呸一声:“真他妈恶心!”

    姬承鹏点上烟,有些唏嘘。

    郑舒云赶到酒店,杜昂才知道邹静怡竟是郑舒云的母亲,他慌慌张张的解释,又当着的郑舒云的面删了照片,郑舒云只是冷着脸带着母亲离开。

    郑舒云已经动了杀心,他认定母亲已经受了委屈,只是不想他太过担心,再加上为了自己名声考虑,故意说杜昂没有得手。

    第二天,杜昂在公司遇到郑舒云,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杜昂松了口气,以为误会已经解开了,殊不知他只是不想让杜昂有戒心。

    “原来……如此!”

    齐翌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现场会堵得慌了。

    大概是多年办案养成的直觉?

    稍微定一定神,齐翌又问:“那黄茵呢?他为什么要把杜昂的尸体丢到黄茵家?”

    ……

    次日上午九点,齐翌在宾馆里见到了黄茵。

    她坐在支队的接待室,看起来很憔悴,脸色又黑又黄,看起来瘦了不少,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齐翌找来姜晓渝陪着她。

    “我不敢回家,一闭上眼就看到杜昂死不瞑目的样子,上班也没状态,我请了假,就在你们对面的宾馆开了间房,看着警徽多少有点安全感。

    我打算等案子破了把房子挂二手,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者干脆回区县老家里生活。”

    她的一生在最辉煌灿烂的时候,被迫迎来了重大转折,惶恐不安之余,整个人都显得茫然,焦虑。

    齐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跟她说:“案子破了,凶手已经落网,你不用担心。”

    至于有关杜昂的那些细节,他什么都没说。

    既然已经跟杜昂分手,这些事情她就没有天然的知情权,告诉她杜昂的经历也只会让她更加难过挣扎。

    “居然是郑舒云……”黄茵难以置信,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这个真相:

    “怎么可能?他们关系明明那么好,以前我还在单位的时候,还有人让我小心郑舒云,甚至我有时候看见他俩都有点酸溜溜的。”

    “所谓关系过密只是无稽之谈。”齐翌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至于郑舒云……可能正是因为他们的关系非常好,才更让他怒不可遏,导致彻底失去理智吧。”

    母亲疑似被人欺负了,那人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背叛?”黄茵不能理解。

    齐翌摇头:“涉及被害人的隐私,无可奉告。”

    “那郑舒云为什么要把尸体放我家里?”黄茵追问,她紧紧握住拳头,表情很不自然:“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我的人生都被他毁了!”

    被毁了的何止是你?旅完游回来她依然可以继续生活,杜昂却再也回不来了。

    齐翌斟酌了下语言:“他把杜昂关押了三天,殴打了三天,也拷问了三天,知道了很多事,认为杜昂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和你的家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他把尸体放你衣柜里,想要在你拉开柜门的时候,让尸体扑进你的怀里。”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但话里透露出的满满恶意让黄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更加激动:“我有责任?我有什么责任?跟他分手吗?他出轨我还不能离开他?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购房款……”这句话齐翌没说出口,他继续说道:“你没有错,你家人也没错, 错的是骗他借高利贷的那帮犯罪团伙,还有失去理智陷入偏执的郑舒云。”

    “他真的借了高利贷?”黄茵又是一颤:“为了买房?”

    齐翌沉默,案子具体细节对她同样无可奉告。

    她眼睛红了:“为什么会这样?我爸妈的本意,是想让两家一起给我们买好房子车子,让我们婚后生活的更加安定,房贷压力也能小些……

    他拿不出那么多钱直接说啊,我们大可以少出点首付,或者干脆买小点的房子,再不行我家里多出一些也没关系,为什么要去借高利贷?”

    “他并不知道那是高利贷,以为只是朋友间的借贷。”齐翌也有些感慨:“所以我刚刚说他被骗了。”

    黄茵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喃喃道:“他为什么不报警……”

    ------题外话------

    想了一下,感觉这两章的内容还是合一起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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