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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 红衣

    该怎么形容这种煞气呢。

    沈漾莫名觉着后背一凉,谢言川从头到尾又审视一遍。

    牙婆也不催,好整以暇的抿了口清茶,只是茶水透着淡淡的红色。

    「贵客放心,从老婆子这里买走的,若是不听话,尽管打杀。」

    签下了生死契。

    人命便不值钱。

    沈漾的余光一直在看红衣女子,她低着头,对于能不能选上好像并无所谓。

    破烂的衣服下能看出明显的伤痕。

    谢言川点了三个,都是看起来强壮或者爆发力强的男人,他抬手示意白月疏。.

    毕竟是日后保护她的人。

    白月疏对这些不懂,但小谢公子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当即点头。

    「就他们吧。」

    小谢公子声音清冷,立刻有人上去给这三个人松绑,褪去绑着的绳子,三人立刻跪在谢言川前边。

    低下头颅,以示臣服。

    谢言川理了下袖子上的褶皱,「是替那位青衣姑娘买的。」

    牙婆眯着眼睛,三人挪步跪到白月疏面前。

    白月疏有些不自在,整个人崩的直直的,桌面上划过来一张账目单子。

    谢言川指尖点住,随意扫了一眼,白月疏立刻过来,「我来我来我来。」

    是给她家铺子买打手,总不好让别人付账。

    谢言川也没争,往后侧了侧。

    剩下没被选中的人被赶回牢笼,落在最后的姑娘因为走的慢了一步,一鞭子甩在身上。

    她踉跄着跪在地上,却不言不语。

    沈漾浑身一震,就连白月疏都看过来,谢言川目光落在沈漾脸上。

    红衣姑娘缓过那股子劲,又从地上爬起来,前边因为拖着她不好走动,低声骂了句什么。

    在即将进去的最后一秒。

    谢言川音色冷冷清清,「等等。」

    牙婆脸上的皱纹更甚,「贵客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言川冲着沈漾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一身软黄的小姑娘,指着红衣,「再加一个她,我要了。」

    「当然,只要客人给够银子。」

    牙婆指尖扣了两下桌面,红衣身上的铁链解下来。

    她回头看着沈漾,她看模样比沈漾大几岁,只是着实有些瘦,那双眼睛渗人的厉害。

    顿了三五个呼吸,她学着前边那群人,跪到沈漾面前。

    刚下了一个膝盖,沈漾掺着姑娘的胳膊,「别别别起来吧,地上还挺凉的。」

    主要也是因为她走动,鞭伤又开始渗血。

    生死契的打手价钱不低。

    拿着四个人的卖身契,牙婆看起来心情不错,目送他们出了屋子,提醒一句。

    「贵客往前走,莫走回头路。」

    铁门缓缓关上。

    白月疏吐出一口气,她跟沈漾站在一块,拍着胸口,「好阴森啊漾漾,感觉在里边我都不敢说话。」

    沈漾深有体会,「俺也一样。」

    牙婆说的不走回头路,是指进门处,路牌指引着往外。

    谢言川在前边带路,三个男人前后并排,只有那个红衣姑娘依旧落在最后。

    她大概身上有伤,沈漾频频回头,白月疏抱着她的胳膊,「那个小姐姐好可怜,我刚才也有点犹豫。」

    她想把她买下来,又怕谢言川没有点名字,自己贸然说话有点不好。

    沈漾把身上的外衣罩衫脱下来。

    几步走到红衣身边,把外衣给她披上,上边还有淡淡的皂角的香味。

    红衣闪着一双幽亮的眼睛,沈漾咳嗽一声,「外边天气不算冷,等出去再给你新买衣服。」

    谁家好姑娘穿成这样呀。

    她抿着嘴,声音沙哑,「主子不必对小的这么好,小的只是您手里的一把刀。」

    沈漾着实有些无奈,

    她想说自己拿的木匠剧本,不用这么血腥。

    白月疏站在沈漾旁边,眼神有些好奇的看着红衣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

    红衣摇头,「小的没有名字。」

    她记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每日摸爬滚打,没人喊她的名字。

    于是不光白月疏,沈漾也开始有点心疼了。

    出黑市的门倒是正常。

    外边也没过多久。

    阳光金灿灿的。

    马车还在另外一边,谢言川看着沈漾,「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马车赶过来。」

    站在最前边的打手,冲着白月疏抱拳,「主子,小的也会赶马车。」

    他很有自觉。

    白月疏啊了一声,反应过来,「那那那,你跟谢公子一块去吧。」

    余下的人站在原地,沈漾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

    中午已经有些热了。

    她声音很轻,「你没有名字的话,我们怎么称呼你呢。」

    红衣立刻单膝下跪,「请主子赐名。」

    另外两个男人同样单膝,「请主子赐名。」

    签了卖身契的奴隶是不配叫回原来的名字的。

    姑娘最后叫了红衣,而白月疏买来的那三个,按照顺序,叫白一白二白三。

    简单清楚。

    马车自远处而来。

    众人上了车子,红衣蹲在马车帘子旁边,「红衣身上脏,莫脏了主子的马车。」

    这种低贱的语气。

    沈漾觉着有点不好,倒不是圣母心泛滥,而是自己处在这样一个大环境里。

    今天红衣这样对她,以后见着更高的人,沈漾也要活的小心翼翼。

    她轻声叹了一句,「没事,坐下吧,蹲着太累了。」

    马车先去的白家铺子。

    白敬年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

    那棵桂花树好像长粗了一点。

    白月疏从车子上下来,「阿爹,我回来了。」

    白敬年嘴上应着,眼睛看向她身后,小姑娘介绍一句,「白一白二白三。」

    冠上白家的姓氏,白敬年似乎明白了,白一白二白三上前行礼。

    这会子到了傍晚。

    天上的云彩丝丝缕缕。

    既然解决了一桩心事,沈漾也不多留,同白月疏说先回去。

    白敬年还得安排三人的住宿,白月疏点点头,「等有生意,我会去找你的。」

    沈漾在旁边的药铺子买了点金疮药和补血的。

    顺着巷子口出来。

    红衣刚才一直在车子上没下来,沈漾撩开帘子,「谢言川,先去成衣铺子。」

    小谢公子手上的缰绳调转方向。

    下午的铺子不忙。

    沈漾刚下马车,里边的老板娘就眼尖的看到了。

    她甚至亲自迎出来,「沈姑娘,我说好久不见你,最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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