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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村长

    袁飞笑了笑,没有理会王篙,转身对元骜烈禀告了王篙的姓名家小,最后道:“元校尉,我看此人倒也诚朴,这村子又只有他一家,不如就让他做村长,今后这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他了!”

    “也好,反正也没别人了!”元骜烈满不在乎的取出一块木牌,在上头用朱砂笔龙飞凤舞的写下王篙的性命,递给袁飞。

    袁飞将那木牌递给王篙:“王篙你收好了,今后你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这就是凭证。若是有人不服的,便找都督府,自然有人给你撑腰!”

    “都督府?”王篙愣住了,这个陌生的词汇让他有几分向往,又有几分害怕。

    “对,熊津都督府!大唐熊津都督府!”袁飞笑道:“你认清我们的旗号了,只要是这个旗号的,你将木牌给他看便成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骑影,王篙长长的出了口气,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遇上这伙唐人自己不但没有掉半根毫毛,就连地窖里的那些谷子也都保住了,至于方才那家伙的这番说辞,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官府老爷们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更不要说这还是唐人的官府老爷,现在说一亩地两升谷子,布二丈五尺、麻三斤,到时候抢个一干二净自己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白忙活了一场,血汗都是为别人流的?想到这里,王篙笑着摇了摇头,将那木牌随手一丢,转身回屋去了。

    片刻后王篙重新出来,肩膀上背着饱满的口袋,走到院子门口,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回头向房屋看去:柘木柱子,被雨水淋的发黑的椽子、有些塌陷的茅草屋顶要翻新了、井旁只有半截绳子的辘轳、院子里亭亭如盖的桑树、还有屋后那长满了杂草的菜园子,一切都显得这么的温馨可爱,王篙的双脚好似被涂上了一层胶水,无法移动。

    他突然有这样一种感觉,哪怕是死,能够死在这样的屋子里也是一种福气了。突然他走到木牌旁,弯腰将其捡起,拂去上面的尘土,如珍宝一般纳入怀中,转身向外走去,步伐坚定,腰杆挺直。

    新罗国都金城。

    虽然已经无数次在梦中看到故土的样子,但当金仁问看到金城的高塔从地平线上逐渐升起,慢慢变大,还是感觉到眼角酸楚,泪水盈眶。

    坚硬的岩石、陡峭的崖壁、不断出现的敌人,这就是金仁问年幼时对故土留下的最深印象,相比起百济和高句丽,新罗是一个后发者,三百年前,高句丽就已经是能和中原王朝争夺辽东,带甲十万的巨无霸了,百济也控制了大半个朝鲜半岛以及部分辽西,而新罗在那个时候还是朝鲜半岛东南角的一个部落同盟,公元四世纪后期才形成正式的王权。

    其力量远不及同时期的高句丽和百济,为了抵御强邻的入侵,新罗人不得不将自己的城堡建立在陡峭的山顶上。也正是这个原因,当金仁问随父亲第一次来到长安时,感觉到万分的惊讶——为何唐人竟然把国都修建在渭河旁的平原之上?难道他们不担心敌人的入侵吗?

    当在一次酒宴中金仁问吐出自己的疑问时,引起了唐人们的哄笑声,一位公子骄傲的回答了金仁问的问题:“天子以天下为家,以四夷为守,未闻以城郭自固尔!”

    真是自信到傲慢的一群人呀!金仁问还记得那位公子回答自己问题时的样子,下巴微微抬起,双目平视远方,整个人就仿佛在闪烁着光。

    也难怪他是如此的自信,唐人的军队当时东至辽东、西至波斯、南至大海,北至漠北,举新罗全国也不过唐数州之地,如果自己生在这样的国度,想必也会像那位公子一样吧?

    “殿下!”

    护卫的声音打断了金仁问的思绪,他抬起头,惊讶的发现迎面而来的队伍的旗帜上都束着白帛,这可是出丧的标识,难道——?

    “殿下!”前来迎接金仁问的是一名面容陌生的将领,他向金仁问躬身行礼:“先王是半个月前去世的,请您快换衣服!”说罢,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侍从便送上一件衣服。

    金仁问接过衣服,这衣服是用最粗陋的生麻布制作,也不染色,断处外露不缉边,即斩衰之服,这是“五服”中最重的丧服。按照儒家的礼仪,子女因为父母去世,无心修饰以尽哀痛,须得服丧三年。

    金春秋乃是金仁问的亲生父亲,自然要行斩衰之礼。他脱去外面的锦袍,换上生麻布衣,又取下金冠,簪子,扯断一截麻线束好头发,对那将领道:“有烦带路!”

    “殿下请!”

    穿过城门,金仁问内心中的疑虑越发增加,市井依旧,但人民目光冷漠,在他们眼里我已经不是那个二王子,而是远道而来的陌生人?他将疑虑和不安强压在沉着冷静的面具之下,但它们依旧存在,随着迈出的每一步不断增长。

    “父王的灵柩在哪儿?”金仁问问道。

    “已经下葬了!”将领沉声答道:“陛下正在大殿等您!”

    金仁问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是先王之子,还是大唐天子的使臣,肩负着督促新罗向即将进攻平壤的唐军运粮的任务。按照君臣之道,自己应当先公后私,先完成天子之命,后尽一个儿子的责任。他点了点头:“很好!”

    让金仁问安慰的是,兄长与自己会面的场所并不是在大殿,而是在一座偏殿,在场的人也只有几个,都是重臣。至少他还没有忘记我是他的弟弟!金仁问心中暗想,由于大唐使节的身份,他不得不面南而立,接受兄长和几位重臣的跪拜,宣读天子的命令,然后才重新坐下。

    “父王是怎么去世的?”

    “父王的身体从去年入冬来就很不好,一直卧病再床,前些日子我们在百济人那边吃了一场败仗,他的病势就加重了,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念着你的名字!”说到这里,金法敏擦了一下眼角:“说实话,父王心里最看重的还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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