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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收善后(求月票)

    只是姚婉宁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这一睁开后,哪怕光线昏暗,也觉得有些刺眼。

    她眨了两下眼睛,才适应了眼前的光明,探头往姚守宁的方向一望,看到了她指尖上的血。

    “你受伤了?”

    那红色十分刺目,

    令得原本有些虚弱的姚婉宁‘腾’的坐直起身。

    有她问话,眯着眼睛的冬葵这才将挡在脸前的手移开,目光还未落到姚守宁身上,便惊呼了一声:

    “大小姐,你的脸上……”

    灯光下,姚婉宁的脸上糊了数道纵横交错的血迹,只是先前她手挡在面庞,冬葵又突然苏醒而心慌没看到。

    只见姚婉宁脸色煞白,

    那血迹便显得更加醒目了。

    姚婉宁并没有受伤,脸上也不疼,冬葵昏睡刚醒,应该受伤的也不是她。

    唯有一直趴在她身边,离她最近的姚守宁受了伤,先前她又摸自己的脸,那血自然是妹妹糊到自己脸上的。

    她先前睡意来得格外反常,屋内气氛诡异,她娘在外面大声怒吼,姚婉宁再傻也知道在自己昏睡期间,怕是出现了诡异之事

    地上掉落了一把短刀,姚守宁应该没有受妖邪所迷惑,

    满屋的水出现得十分离奇。

    再细想姚守宁的话,也有漏洞。

    她说踢倒了屋中洗漱的水盆,

    可地面却并没有见盆桶等物,

    不过冬葵初醒,又听到外面柳氏的咆哮,正是慌乱无措之时,

    才下意识的相信。

    不过姚婉宁只是知道出了事,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我没什么事。”

    姚婉宁定了定神,先抹了把脸,将大惊小怪的冬葵先打发出去提桶拿帕子汲水。

    冬葵应了一声,先将泡在水中的字画捞起来放在一旁,这才连忙出去了。

    她人一走,姚婉宁才问:

    “是不是,来过了?”

    她没有提‘妖鬼’二字,但姐妹俩心中却都有数,姚守宁点了点头:

    “来了。”

    “看来我先前昏睡,就是‘他’在捣鬼。”

    姚婉宁说完这话,又连忙去拉姚守宁的手: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姚守宁被她拉住,受伤的掌心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只见她左手指缝也有血迹,被水流稀释之后颜色略淡,姚婉宁拉着她的手,将她柔软白嫩的手掌拉开,便见到了掌心处血肉模糊的伤痕,几乎贯穿了白玉似的手掌。

    ‘啪答。’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了下来,打砸在姚守宁的手背之上,她抬头一看,姚婉宁此时一言不发,但眼泪却一颗一颗的从眼眶中滚出。

    “姐姐别哭呀。”

    她有些惊慌,连忙想用未受伤的手去替姚婉宁擦泪。

    “是不是为了保护我伤的?”

    “不是——”

    她摇了摇头,却见姚婉宁半分不信。

    “其实这伤是前几天在将军府受伤,今日只是伤口崩开了而已。”

    姚守宁强调了一句:

    “真的!今晚吃饭时,你可能没注意到,不信你等会问娘,我不会骗人。”

    姚婉宁抿了抿嘴唇,极力忍住眼泪。

    她自然知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可明明受伤的是姚守宁,偏偏她还要强忍疼痛,小心翼翼的找借口来哄自己。

    若自己一味追问,恐怕只会更让她一番苦心白费而已。

    姚婉宁无声的深吸了口气,看着那掌心处的伤口,觉得碍眼无比。

    这个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柳氏娇养着她,从没令她吃过这样大苦头。

    此时受了这样的伤,又流了血,却不哭不喊,怪让人心疼。

    她深呼了一口气,还没说话,就听到外头清元、白玉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小姐……”

    “准备些热水纱布。”

    姚婉宁吸了吸鼻子,恢复了冷静,接着吩咐了一声。

    两个丫环听到她声音,不像是有事,不由松了一大口气。

    她们先前收拾洗漱时,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直到柳氏将‘河神’赶走,妖咒被破,她大声的喝骂将两个陷入沉睡中的丫环吵醒。

    听柳氏话中的意思,像是府里进了贼,且摸进了大小姐这边。

    清元二人听到这话的时候,险些没有吓死。

    今夜两位小姐都在房中,若贼人真进来了,恐怕出了事二人都担待不起。

    说话的功夫间,柳氏大步入内。

    她还提了门拴,高而丰腴的身材给人以极强的安全感——尤其是刚刚她凭借一己之力驱赶了‘河神’之后,更令姚守宁对她另眼相看。

    “你们没事吧?”

    柳氏进来之后往四下一看,问了一声。

    姚守宁将伤手一背,摇了摇头,正欲说没事时,柳氏已经眼尖的看到她的动作,一把将手中的木拴一放,连忙上前捉住她的手,看到了她流血的伤口。

    那把扔在地上的短刀还摆着,柳氏嘴唇动了动,姚守宁便已经主动解释:

    “今夜我怕不安全,让冬葵去厨房拿了短刀,听到外头进了贼人,便想拿刀防身,结果碰破了伤口,流了些血。”

    柳氏听她这一番话,紧绷的面色松了松,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的解释。

    她也知道女儿在将军府中受伤一事,虽说不知为什么姚守宁会突然这么巧让冬葵拿刀,但因今日有贼人进府,一切不合理便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见两个女儿除此之外都无大碍,柳氏松了口气,连忙喊清元、白玉再拿金创药过来,自己则是坐到了床边,摸了摸姚婉宁的头,问了一声:

    “有没有将你吓到?”

    姚婉宁乖乖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睡得很好,直到听吵闹才醒。”

    如此一来,便避免了柳氏多余的发问。

    她的眼圈发红,像是流过眼泪,落在柳氏眼中,便以为大女儿是受惊而怕。

    既然大女儿没听到动静,她索性转头问姚守宁:

    “那贼人几时进院的?你有没有听到?他可进过屋?”

    柳氏心中充满了疑问,一连串的问题向姚守宁丢了过来:

    “地上怎么全是水?弄出这么大动静,清元、冬葵她们没有听到么?”

    “我……”

    姚守宁余悸未消,又听柳氏迭声发问,刚准备说话,便听姚婉宁插口:

    “娘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一问话,顿时将柳氏的注意力转移了。

    “我也说不大清楚。”

    想起今晚的事,柳氏也着实觉得奇怪:

    “我本来梳洗之后在涂香膏,也不知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她揉了揉头,猜测自己近来兴许是压力太大,因女儿生病,数日没有好好合眼的缘故,竟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不过睡得也不踏实,总担忧你们两个,近来夜凉,怕你病刚好又受凉了,所以想过来看看。”

    兴许是母女连心,这一过来,果然便见到了贼人进屋!

    想到此处,柳氏又觉得庆幸:

    “幸亏我来了。”

    否则屋里丫环各个睡得香甜,看样子就姚守宁一人醒着,若自己不来,那歹人进屋之后,不知会对自己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做什么。

    “对了,守宁你……”

    柳氏说完,又想起自己先前的问话,正要再发问时,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姚若筠的声音:

    “娘?娘。”

    ‘河神’一退走,姚府的人迅速相继苏醒。

    姚婉宁房中如此大动静,几乎全家的下人都已经往这边赶过来了,姚若筠来得也很快,未进庭院便开始呼喊柳氏:

    “外面来了两个官差——”

    他这样一说,柳氏暂且将心中的疑问放下,连忙起身:

    “我去看看,正好报官,抓拿贼人。”

    “先别急。”

    姚守宁唤了一声,柳氏与姚婉宁听了她这话,怔了怔。

    “为何?”

    柳氏不明就里,问了一句。

    姚婉宁也觉得有些古怪,但她对妹妹无条件信任,认为姚守宁既然说不忙报官,自然有她理由,因此帮着打圆场:

    “毕竟事情发生在我院里,又夜半三更,先不要说,等商量好了再提此事。”

    她了解柳氏为人,说的话令柳氏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额头:

    “还是你细心。”

    今夜她又气又慌,此时还有些后怕,根本无法平静的细想此事。

    两个女儿都还年少,又待字闺中,夜半三更姚婉宁屋里进了贼子,虽说她没受伤,但若事情传扬出去,就怕有好事之人多嘴多舌,坏她名声。

    “兴许官差是你爹招呼过的,我先和他们说一声,至于报官一事,我们后面商量了再说。”

    “娘。”

    姚若筠又在唤,柳氏不敢久留,匆匆提裙出去。

    “这件事情涉及到妖邪,我怕引来镇魔司的注意。”

    等柳氏一走,姚守宁立即跟姐姐解释:

    “你身上的烙印还未消,我怕你出事。”

    “烙印?”

    姚婉宁喃喃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指我额心这处红痣。”

    姚守宁点了点头,愁容满面:

    “这粒痣,兴许是妖邪打下的‘烙印’。”

    她想到先前那‘烙印’凶狠,自己的血竟然还不能奈它何,便不免忧心。

    “昨夜娘给你取江水熬药,兴许是与这妖邪达成了什么协议。”

    ‘河神’已经出现,姚守宁也不敢隐瞒,细声细气的附在姚婉宁耳侧道:

    “昨夜我睡着之后,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姚婉宁揉着眉心,认真听姚守宁说着自己的梦:

    “梦到有妖怪在喊‘河神’娶妻。”

    她话音一落,便感到姚婉宁的动作一顿。

    只见姐姐抬起了头来,目光有异:

    “先前我入睡之后,也做了一个梦,”她说到此处,语气停了半晌,接着才道:

    “梦到梦中红光冲天,有人正替我梳妆打扮,似是即将嫁人。”

    姐妹俩目光一碰,眼里都带着惊疑。

    姚婉宁倒没往妹妹做梦是预警处想去,只当这是河神作祟,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受了‘河神’妖法影响而已。

    倒是姚守宁迅速反应过来:

    “看样子这‘神河’以邪法制梦,梦中婚礼一成,恐怕便会将你带走。”

    幸亏当时柳氏赶到打断了‘河神’仪式,而姚守宁又强行以自己的血将姐姐从梦中惊醒,如此一来才暂时将‘河神’逼退。

    姚婉宁沉默半晌,也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可就算姐妹二人都猜出了‘河神’的手段,但姚守宁依旧觉得手足无措。

    妖邪术法诡秘莫测,今夜若非柳氏突然到来,姚守宁就算强行唤醒了姐姐,两人依旧有危机。

    更何况一味被动的防守不是办法,柳氏只是普通人,对上这样的妖邪没有胜算的,今夜的情况只是侥幸而已。

    姚守宁的目光落到了床边上,那是先前柳氏进来时提着的木拴,想必她就是用此物来驱赶‘河神’。

    那木拴约半丈长,手腕粗细,上面像是沾染了黑泥,萦绕着极浓的青黑妖气。

    柳氏拿此物打‘河神’,显然没对‘河神’本体造成什么危机。

    虽然今夜的一切出乎了‘它’的意料,使‘它’无功而返,但契约一成,姚婉宁眉心处的烙印未去,‘它’迟早是会再回姚家的。

    柳并舟可能还未收到柳氏寄去的家书,而自己的血也不能完全保证可以将妖邪驱退,柳氏虽说意外苏醒,但下一回‘它’有了防备,说不定动手会更加谨慎。

    到时无人能对付‘它’,姚婉宁又该怎么保命?

    想到此处,姚守宁又开始焦急:

    “不行,我明天要拉着大哥陪我一起去青峰观——”

    镇魔司的人不择手段,再加上姚翝又有警告,她暂时不敢去招惹,深怕是引虎驱狼之策,到时将人引入姚家,恐怕‘河神’未被逼退,姚婉宁反倒被他们缠上。

    神都之中,背靠筑山书院的青峰道观向来有能捉妖驱邪的威名。

    许多人时常去烧香祭三清,观中的道人偶尔也接一些做法场的事。

    大庆神启帝爱好修道炼丹,因此道士地位格外的高,纵然姚家请了道士前来做法事,应该也不会引来镇魔司的注意。

    姚守宁说完这话,却仍觉得不大安心。

    青峰观的道人倒是有名,但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她不能只依靠这些道士,毕竟事关姚婉宁的命。

    “大哥去青峰观,明日我去拜访将军府。”

    姚守宁突然想到了长公主,眼睛一亮:

    “将军府的人知道有妖邪存在,若请他们帮忙,说不定长公主愿意施以援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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