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方丈！！！
对于自己第一次在金山寺里头的遭遇，顾长生可以说是记忆犹新——毕竟这般突兀，且毫无征兆的暴毙，也正是说明了一个直白的问题。
此地的神秘程度，绝对是超出了顾长生之预料！
念及至此，顾长生此刻脸皮子抽紧，整个人都进入到了高度紧张的模式。
他一边四下打量，一边飞快起身，企图从周围的景象里头看到一些能够参考的内容。
「方丈，净慎都不见了……」
「桌椅板凳也开始了腐化，并且发烂……」
「的确，这些东西跟我记忆里头的一般无二！」
思绪至此，不等深究，顾长生便是瞧见到了外头的光亮开始闪闪烁烁！这般的场景入眼而来，当即也是让他心头微微一凛。
开始变化了……
顾长生便是快步上前，径直地靠在了边墙之上。他侧出半身探出脑袋，当即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阵。
大殿之内，原本通透的光亮已经如同退潮一般消失不见，漆黑色的帷幕爬升而上，最后一并覆盖在了大殿之外。
而在此间之中，一根根火烛在此刻被突兀点燃，扑朔迷离的烛光跳闪，明灭。它左右地摇晃着，似是发狂了的舞者那般，只让人看得心烦意乱。
「大殿的场景……也有变化了。」
思绪浮动之间，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顾长生转动视线，瞧见到了那些个佛陀，金身，此刻都纷纷转动起了脑袋，扭动起了身体。
就像是已经僵硬的人，开始重新熟悉肢体动作的过程。顾长生看着一个个身影从莲花座上缓缓落地，心中的忌惮之心也是更甚三分。
「与记忆里头的一模一样……」
然而有此感慨的同时，顾长生也是发现了……这般的现状，同样与他方才经历的五感之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如出一辙的无光大殿，一般无二的金身异变。如此鲜明的特征，此刻便也是顺势印证了顾长生心中的那个猜测。
方丈与净慎突兀地消失，没来由的异变。
五感之法，问心饲魔。
这些看似散乱，但在某种方向上却又是微妙重合的重要信息，如今在顾长生脑海深处翻涌打滚，最后混成一团。
变成了能够用以参考的确切情报。
顾长生的眸子在此刻微微发光，此时此刻，他已经是真真切切地读懂了金山寺里头发生的一切，并且在此刻……
他也明白了。
金山寺之真相，究竟为何。
确定了现状如何，同时也明晰了自身处境为何。顾长生心中舒畅一片，此刻行动起来自然也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只见他此刻不进反退，在此刻居然是并未选择直接冲出这侧室。
「外头不行，如今大殿一定是最为危险的地方。我本来是以为大殿以外可能有生路，但现如今看来，这明显是错误的。」
正因有了这第一次「踩雷」的经历，顾长生在此刻才能果断做出另一个决策。
待在这件偏室里头，不要出去！
但若仅仅只是如此，那显然是不够的——因为顾长生还需要一些时间。
「得些个东西，想办法拦一拦门外的这些东西才行……」
思绪浮动之间，顾长生飞快地靠近了室内的边墙处。他跳到了房梁上，伸出手去，便是狠狠两拳下去。
一根小臂粗细的木梁被生生砸断，被顾长生取了下来。他将这东西固定在了门口处，权当是一个插销般的物件。
但只是如此准备，顾长生却也是有些不太放心。
他又将周遭那些个破烂的书柜，木桌，还有一些个用具尽数搬了过来，顾长生将这些东西一分为二，直至彻底将窗台与门口处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才了事。
如字面意义上的道理那般——顾长生在此刻选择堵死了自己的出路。
若有其他人在场，这会儿只是觉得顾长生是疯子！毕竟谁都不会想着做出如此决策——但在此时此刻，却是唯有当事人自己明了。
他不仅没疯，同样也没有「自寻死路」的意思。甚至不如说……
「唯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生路所在！」
将一切都布置完毕的顾长生只得是刚刚后退两步，他便是听到了砰砰的撞声，正从身前的大门处传来！
这动静当真是夸张了，如今只是响了两声，整个木门便已开始凸起，从中浮现裂口，甚至发出了吱呀的响来。
窗台上的杂物更是第一时间就被推搡着散了开来。
大殿之中的光景透着细碎的缝隙，照着扑朔的烛光，将一些僵硬的怪物剪成了狰狞的长影，在此刻彷若老旧胶卷片的跳闪那般，一并勐扑而来。
顾长生虽是锻炼不少，如今胆子自然不小。但此刻瞧见到了这般的动静，他也是忍不住心惊了三分。
但所幸，顾长生很快也是反应了过来。他连连后退，直至最后背靠在了边墙上。
顾长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紧张的表情，但依旧是闭着嘴，咬着牙，贴着墙，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他飞快转换成了盘膝的姿势，双手悬挂在了两膝盖之上，如今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是直接……
让自己静下了心来。
「冷静，冷静点。很快的……顾长生，如今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呼，吸。两两循环的轮转来来回回，只是一阵，顾长生心中的杂念便已是十去七八。
「眉是撩人枝……」
外头轰隆一声响，房门被撞开，一杆金刚杵从裂口之中探出。
「眼是欲火苗……」
房门从中裂成两半，三两做对的罗汉身闯入其中，一脚踏入。
「嘴是惹祸根……」
用以挡路的细碎物件不堪大用，被金身一脚踏来，皆为齑粉。
「耳是乱心猿……」
冬地一声来，半边的墙壁都被生生推倒。外头光影绰绰，好似鬼魅一般，于此间鱼贯而入。
「鼻是撒手马……」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凑在前头的金身迈开了步子，吱哇作响地就靠了过来。
「不触碰不扰心，身随意动束己身……」
纯金灌注的禅杖在手，上头的锡环叮当作响，由远及近。但听得哗啦一声入耳来，那是有金身已经来到了顾长生跟前……
将手中凶器高举之声。
此刻要是换做了别人，难保不会睁开眼睛撇去一些。但若是真的这般做了，那自然是万劫不复……
顾长生如今自然没有这种反应——呼地一阵回响，自上而下的禅杖破风而来，眼看着就要抽打在了顾长生的天灵盖上！
若是打实了，勿要说是一个人，就算是块顽石，此刻都能被噼成两半！
说时迟来那时快，顾长生便是正好在此刻将思绪整理成团，最后以一种后发先至般的速度，在心中念叨。
「五感皆闭，是为上法。」
心中念想至此，只是刹那之间，顾长生便觉得周身已是安静一片。
他紧闭着的双目微颤些许，在片刻的迟疑过后，便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目而来的第一眼，他看到的便是已经恢复如初了的偏室。
有些微微回神了的顾长生站起了身来，他的目光四下扫去，当即便是将周遭的环境都给看了个遍。
室内的场景没有丝毫之多的变化，几乎让顾长生下意识地就认为自己又「倒转了时间」。所幸大殿之中的光亮依旧，如今仍然是烛火通明的状况。
「的确发生了变化了，虽然只是一部分，但……那些金身都消失了。」
「这就说明，我果然是没有猜错的！」
按照之前的尝试看来，顾长生曾经思考过，这五感之法的独特之处。
凭借着丰富的经验，还有反思与总结。很快，他便是得出了一个直白的结论。
「五感剥离之后的每一个层级，应该都代表着一个独立的空间！ 」
「在合适的时间，选择剥离五感，最后便可以让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位移的目的！」
每一次剥离五感，顾长生都能感觉自己身处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如今再有了这般的尝试，他心中的念想更是大定！
只是可惜……这般的做法，左右也只能是适用在这「金山寺」之间了。若是换做其他的地方，恐怕这五感之法，左右也不过是让人平心静气，用以安稳心神的法子。
顾长生为何能做出如此判断？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
「金山寺，金山寺……这就是一个假地。」
思绪至此，却是还未等他做出更进一步的反应。
就在门外，窗台之前……当下却是突兀地闪过了一个黑影。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贴着窗台，在此刻横窜过去了那般。这让顾长生的表情微微一凝——大殿里头还有东西。
等不及顾长生反应，细想。那黑影在瞬息之间又是兜转了回来，最后便是在窗台之间……
露出个浑圆的脑袋。
借着外头扑朔迷离的烛光，顾长生当即也是瞧了个分明的。
那是个光头，满脸血污的古怪身影。黑一块来红一块的痕迹已是干巴，结痂了的残酷痕迹，以至于顾长生乍一眼望去的瞬间……
几乎都分不清对方的五官分布。
但很快，那强烈的熟悉感也是让顾长生在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微微挑眉，此刻彷若下意识地那般，便是不由得轻声说道。
「这……灶炕里头的那个小和尚？」
如此模样，正是顾长生之前在金山寺偏院里头瞧见到的可怜小和尚！
得亏是因为对方死相凄惨，再加上场景特殊的缘故，顾长生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然而对方听到了这动静，当下却是露出了个瘆人的笑容。他勐地直起了脖子，当下便是朝天大喊。
「来了来了，生人又来了！」
这声音又尖又细，入耳听来，只让人觉得头晕目眩。顾长生被冲了个结实的，当即也是一阵头重脚轻，不得做出更进一步的反应。
而随着这声音飘忽远去，不等三息之久，轰隆作响的嗡鸣又从外界传来。顾长生感觉头顶之上，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回响。
顾长生听得脑仁生疼，此刻下意识得抬头望去，他便是直接瞧见……那屋顶都被掀了开来！
空旷的坑洞之间，此刻正填补上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它有着三张脸，六只眼睛聚拢成团，纷纷凝在了顾长生身上，便是不由得吃吃得笑出了声来。
「嘻嘻，嘻嘻嘻……你居然还要回来，你好大的胆。」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是逃不掉这鬼地方吧？」
「哈哈哈，小爷我要开荤了呀！」
三张脸，三张嘴。不同的说法，相似的语调。此刻顾长生的眼睛在这三张脸上兜兜转转，却是全无了之前那般的畏惧之意。
他便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简单得组织了一下语言，径直张嘴就道。
「你……就是方丈的心魔了吗？」
所谓的五感皆闭，为的就是论心问道。
问的什么心？
论的什么道？
顾长生先前不明，但此刻却是彻彻底底地反应了过来——「是以知晓身前身后事，将千般的情，万般的念，一并剥离，最后渔娘成魔。」
三脸怪就是方丈的心魔，这句话同样也有着另一种解释。
那便是……
「这三脸怪，就是方丈。」
顾长生思绪通达，却丝毫不影响那怪物的反应。它听闻顾长生的问话，当下却是迟疑了片刻。
幼小脸不明不晓，一脸的茫然。
青年脸半懂非懂，捎带着不屑。
老年脸面无表情，不着丝毫色。
这怪物显然是不打算回复顾长生的问题了，如今后者便是看到一条手臂径直从裂口处落下，如今正朝着他抓了过来——这胳膊光是手腕都得有两个顾长生那般的粗，若是应邀比拼力气，他必然是螳臂当车。
然而顾长生却是站定原处丝毫不动，他心中已有定论，此刻便是径直抬头，张嘴就喊。
「方丈！
！」
这声音层层叠叠，两两相交。不过瞬息之间，便已是票出了好远好远。而这互换似是惹恼了那三脸怪，那各不相同的面皮上都是露出了嗔怒的表情……
「自寻死路！你自寻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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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椅板凳也开始了腐化，并且发烂……」
「的确，这些东西跟我记忆里头的一般无二！」
思绪至此，不等深究，顾长生便是瞧见到了外头的光亮开始闪闪烁烁！这般的场景入眼而来，当即也是让他心头微微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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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便是快步上前，径直地靠在了边墙之上。他侧出半身探出脑袋，当即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阵。
大殿之内，原本通透的光亮已经如同退潮一般消失不见，漆黑色的帷幕爬升而上，最后一并覆盖在了大殿之外。
而在此间之中，一根根火烛在此刻被突兀点燃，扑朔迷离的烛光跳闪，明灭。它左右地摇晃着，似是发狂了的舞者那般，只让人看得心烦意乱。
「大殿的场景……也有变化了。」
思绪浮动之间，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顾长生转动视线，瞧见到了那些个佛陀，金身，此刻都纷纷转动起了脑袋，扭动起了身体。
就像是已经僵硬的人，开始重新熟悉肢体动作的过程。顾长生看着一个个身影从莲花座上缓缓落地，心中的忌惮之心也是更甚三分。
「与记忆里头的一模一样……」
然而有此感慨的同时，顾长生也是发现了……这般的现状，同样与他方才经历的五感之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如出一辙的无光大殿，一般无二的金身异变。如此鲜明的特征，此刻便也是顺势印证了顾长生心中的那个猜测。
方丈与净慎突兀地消失，没来由的异变。
五感之法，问心饲魔。
这些看似散乱，但在某种方向上却又是微妙重合的重要信息，如今在顾长生脑海深处翻涌打滚，最后混成一团。
变成了能够用以参考的确切情报。
顾长生的眸子在此刻微微发光，此时此刻，他已经是真真切切地读懂了金山寺里头发生的一切，并且在此刻……
他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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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现状如何，同时也明晰了自身处境为何。顾长生心中舒畅一片，此刻行动起来自然也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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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仅仅只是如此，那显然是不够的——因为顾长生还需要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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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浮动之间，顾长生飞快地靠近了室内的边墙处。他跳到了房梁上，伸出手去，便是狠狠两拳下去。
一根小臂粗细的木梁被生生砸断，被顾长生取了下来。他将这东西固定在了门口处，权当是一个插销般的物件。
但只是如此准备，顾长生却也是有些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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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字面意义上的道理那般——顾长生在此刻选择堵死了自己的出路。
若有其他人在场，这会儿只是觉得顾长生是疯子！毕竟谁都不会想着做出如此决策——但在此时此刻，却是唯有当事人自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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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静当真是夸张了，如今只是响了两声，整个木门便已开始凸起，从中浮现裂口，甚至发出了吱呀的响来。
窗台上的杂物更是第一时间就被推搡着散了开来。
大殿之中的光景透着细碎的缝隙，照着扑朔的烛光，将一些僵硬的怪物剪成了狰狞的长影，在此刻彷若老旧胶卷片的跳闪那般，一并勐扑而来。
顾长生虽是锻炼不少，如今胆子自然不小。但此刻瞧见到了这般的动静，他也是忍不住心惊了三分。
但所幸，顾长生很快也是反应了过来。他连连后退，直至最后背靠在了边墙上。
顾长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紧张的表情，但依旧是闭着嘴，咬着牙，贴着墙，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他飞快转换成了盘膝的姿势，双手悬挂在了两膝盖之上，如今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是直接……
让自己静下了心来。
「冷静，冷静点。很快的……顾长生，如今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呼，吸。两两循环的轮转来来回回，只是一阵，顾长生心中的杂念便已是十去七八。
「眉是撩人枝……」
外头轰隆一声响，房门被撞开，一杆金刚杵从裂口之中探出。
「眼是欲火苗……」
房门从中裂成两半，三两做对的罗汉身闯入其中，一脚踏入。
「嘴是惹祸根……」
用以挡路的细碎物件不堪大用，被金身一脚踏来，皆为齑粉。
「耳是乱心猿……」
冬地一声来，半边的墙壁都被生生推倒。外头光影绰绰，好似鬼魅一般，于此间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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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凑在前头的金身迈开了步子，吱哇作响地就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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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金灌注的禅杖在手，上头的锡环叮当作响，由远及近。但听得哗啦一声入耳来，那是有金身已经来到了顾长生跟前……
将手中凶器高举之声。
此刻要是换做了别人，难保不会睁开眼睛撇去一些。但若是真的这般做了，那自然是万劫不复……
顾长生如今自然没有这种反应——呼地一阵回响，自上而下的禅杖破风而来，眼看着就要抽打在了顾长生的天灵盖上！
若是打实了，勿要说是一个人，就算是块顽石，此刻都能被噼成两半！
说时迟来那时快，顾长生便是正好在此刻将思绪整理成团，最后以一种后发先至般的速度，在心中念叨。
「五感皆闭，是为上法。」
心中念想至此，只是刹那之间，顾长生便觉得周身已是安静一片。
他紧闭着的双目微颤些许，在片刻的迟疑过后，便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目而来的第一眼，他看到的便是已经恢复如初了的偏室。
有些微微回神了的顾长生站起了身来，他的目光四下扫去，当即便是将周遭的环境都给看了个遍。
室内的场景没有丝毫之多的变化，几乎让顾长生下意识地就认为自己又「倒转了时间」。所幸大殿之中的光亮依旧，如今仍然是烛火通明的状况。
「的确发生了变化了，虽然只是一部分，但……那些金身都消失了。」
「这就说明，我果然是没有猜错的！」
按照之前的尝试看来，顾长生曾经思考过，这五感之法的独特之处。
凭借着丰富的经验，还有反思与总结。很快，他便是得出了一个直白的结论。
「五感剥离之后的每一个层级，应该都代表着一个独立的空间！ 」
「在合适的时间，选择剥离五感，最后便可以让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位移的目的！」
每一次剥离五感，顾长生都能感觉自己身处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如今再有了这般的尝试，他心中的念想更是大定！
只是可惜……这般的做法，左右也只能是适用在这「金山寺」之间了。若是换做其他的地方，恐怕这五感之法，左右也不过是让人平心静气，用以安稳心神的法子。
顾长生为何能做出如此判断？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
「金山寺，金山寺……这就是一个假地。」
思绪至此，却是还未等他做出更进一步的反应。
就在门外，窗台之前……当下却是突兀地闪过了一个黑影。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贴着窗台，在此刻横窜过去了那般。这让顾长生的表情微微一凝——大殿里头还有东西。
等不及顾长生反应，细想。那黑影在瞬息之间又是兜转了回来，最后便是在窗台之间……
露出个浑圆的脑袋。
借着外头扑朔迷离的烛光，顾长生当即也是瞧了个分明的。
那是个光头，满脸血污的古怪身影。黑一块来红一块的痕迹已是干巴，结痂了的残酷痕迹，以至于顾长生乍一眼望去的瞬间……
几乎都分不清对方的五官分布。
但很快，那强烈的熟悉感也是让顾长生在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微微挑眉，此刻彷若下意识地那般，便是不由得轻声说道。
「这……灶炕里头的那个小和尚？」
如此模样，正是顾长生之前在金山寺偏院里头瞧见到的可怜小和尚！
得亏是因为对方死相凄惨，再加上场景特殊的缘故，顾长生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然而对方听到了这动静，当下却是露出了个瘆人的笑容。他勐地直起了脖子，当下便是朝天大喊。
「来了来了，生人又来了！」
这声音又尖又细，入耳听来，只让人觉得头晕目眩。顾长生被冲了个结实的，当即也是一阵头重脚轻，不得做出更进一步的反应。
而随着这声音飘忽远去，不等三息之久，轰隆作响的嗡鸣又从外界传来。顾长生感觉头顶之上，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回响。
顾长生听得脑仁生疼，此刻下意识得抬头望去，他便是直接瞧见……那屋顶都被掀了开来！
空旷的坑洞之间，此刻正填补上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它有着三张脸，六只眼睛聚拢成团，纷纷凝在了顾长生身上，便是不由得吃吃得笑出了声来。
「嘻嘻，嘻嘻嘻……你居然还要回来，你好大的胆。」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是逃不掉这鬼地方吧？」
「哈哈哈，小爷我要开荤了呀！」
三张脸，三张嘴。不同的说法，相似的语调。此刻顾长生的眼睛在这三张脸上兜兜转转，却是全无了之前那般的畏惧之意。
他便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简单得组织了一下语言，径直张嘴就道。
「你……就是方丈的心魔了吗？」
所谓的五感皆闭，为的就是论心问道。
问的什么心？
论的什么道？
顾长生先前不明，但此刻却是彻彻底底地反应了过来——「是以知晓身前身后事，将千般的情，万般的念，一并剥离，最后渔娘成魔。」
三脸怪就是方丈的心魔，这句话同样也有着另一种解释。
那便是……
「这三脸怪，就是方丈。」
顾长生思绪通达，却丝毫不影响那怪物的反应。它听闻顾长生的问话，当下却是迟疑了片刻。
幼小脸不明不晓，一脸的茫然。
青年脸半懂非懂，捎带着不屑。
老年脸面无表情，不着丝毫色。
这怪物显然是不打算回复顾长生的问题了，如今后者便是看到一条手臂径直从裂口处落下，如今正朝着他抓了过来——这胳膊光是手腕都得有两个顾长生那般的粗，若是应邀比拼力气，他必然是螳臂当车。
然而顾长生却是站定原处丝毫不动，他心中已有定论，此刻便是径直抬头，张嘴就喊。
「方丈！
！」
这声音层层叠叠，两两相交。不过瞬息之间，便已是票出了好远好远。而这互换似是惹恼了那三脸怪，那各不相同的面皮上都是露出了嗔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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