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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见一次泼一次

    虽说年前为了合家还是分家的事儿,当着一众褚姓人的面儿,两边闹得并不愉快,可眼下家已经分了,王氏到底还是褚义小两口的长辈,又有外人在场,若是不理睬她,说出去总归是小两口自己吃亏的,褚义一见沈鹿竹的样子就知道妻子这是又在愣神了,不想外人误以为沈鹿竹是故意晾着王氏,便主动出了声。

    「大伯娘有事儿?」

    王氏站在那左看看右看看,见铺子里的人还真是不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可也知眼下不是个说正事的好时候,便只是笑容满面地冲着褚义摆摆手:「我也没啥大事儿,虽说分了家,可到底还是你们长辈,主要是来看看你们!不耽搁你们卖货,等一会儿再说,我在这坐会儿!」

    王氏说完也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自顾自地在铺子里的椅子坐了下来。

    别说褚义小两口摸不到头脑了,就连在铺子里等着买纸钱的村民,都觉着要不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把别人看成了王氏,要不就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差了王氏方才的话!

    不是说这老褚家因为分家的事儿,那天当着村长跟他们族长的面闹得不可开交的嘛,现在这又是闹哪样,还长辈来看看小辈,就那王氏?说是母猪上树了,倒是有可能还有傻子信。

    沈鹿竹见这情形,哪还有心思去灶房做饭,连想都不用想,立马就扭身回到褚义身边坐好,一边继续卖着纸钱,一边琢磨着这王氏今儿到底是来干啥的!

    要说是褚仁高中了,那王氏不应该这么低调啊,不说让全镇都人尽皆知吧,全村总是要的,还是说她是因为分家的事儿,名声被传得实在是太不好了,特意过来在村里人面前演戏卖好的?

    纸钱铺子里因为王氏的说辞和举动,氛围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无论是买好了纸钱的,还是还没买的,都静悄悄地盯着屋里的动静,谁都不想错过一会儿的第一手八卦资源。

    铺子里就这么一直一堆人围着不肯走也不是办法,沈鹿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直接从王氏身上下手了,又不能上去把来买纸钱的人都给轰走。

    「我跟褚义都好得很,大伯娘看也看过了,不如就先家去吧,这都到了要做午饭的时辰了!还是说,伯娘还想看看三叔,那我去把三叔也叫出来?」

    要是往常,沈鹿竹这话必定会引起王氏的不满,从而让她教训几句,然后生气离开,可今儿王氏却跟换了个人似的,就是赖在那不肯走:「没事儿,时间还早呢,再说了有你堂嫂忙活儿呢,用不上我!」

    沈鹿竹见委婉得不行,那就只能直接开问了:「伯娘到底有啥事儿,不如就直说吧,要是想等着铺子里没人,那可是没时候。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邻居,有些说不定还有些亲戚关系呢,伯娘不用这么见外!」

    沈鹿竹一番话,没等王氏有反应,倒是先把铺子里等着瞧热闹的村民们给逗笑了,有些个自来熟的婶子,甚至还帮着沈鹿竹催促上了:「就是的她伯娘,有啥事儿你就说呗,我们又不能笑话你!」

    「就是就是,这纸钱铺子生意多红火啊,你要是这般等下去,怕是得过了清明才能开口了!」

    王氏被这些人弄得有些恼火,拉下脸轰着众人:「去去去,跟你们有啥关系!买完东西就赶紧滚回家去,家里都没活儿是吧,不回去做饭回头再把家里爷们给饿出毛病来!」

    「这话说得跟就你家又儿媳妇烧饭干活似的,再说了我们又没在你家待着,人家老板跟老板娘都没说话呢,跟你有啥关系!」

    那几个婶子大娘也是个暴脾气,王氏说话不中听,自然也不会惯着她:「就是的,别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吧,非得把我们都赶走了才敢说是不是!褚家媳妇儿,你听婶子的,绝对不是啥好事儿,你们就不听她的,咱们今

    儿就在这待着了,我看你说不说!」

    王氏被挤兑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撸上袖子当场就跟她们来个你死我活,可明显的她现在是寡不敌众,要是真打起来了,那沈氏跟褚义绝对不会帮着自己的,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吃亏,想通了这点,王氏的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谁说不是啊,还跑到这来装照顾小辈的好长辈来了,当你们分家那时候,抖落出来的你那些丑事儿谁不知道呢!」

    「就是,你们看她那样,说不定就是又想出什么损招,来坑害这小两口的!」

    这话王氏可实在是忍不了了:「你说谁坑害人来了!你们知道个屁!我是来给他们送银子,来给他们帮忙的!」

    这话听的沈鹿竹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可是成日惦记他们银子跟铺子的大伯娘王氏!她还能给自己送银子,帮忙?说太阳今儿是西边出来的,都比这可信!

    「伯娘来送银子的?那何必这般藏着掖着,直接拿出来给我不就得了,还要给我们帮忙是吗,正巧后院重新翻修过之后,还没认真打扫过呢,那就也拜托给伯娘了!」

    沈鹿竹说着还真将手伸到了王氏面前,等着王氏把自己的荷包交出来。

    王氏见沈鹿竹这般无赖的样子,还有那些帮腔的人,顿时就火了起来,可到底还是有一丝理智在的,知道一会还有事儿需要这小两口办的,现在还不是教训沈氏的时候:「谁跟你说是现在就给银子的!是我这有个好活儿要给你们做,活儿做成了,不自然就给你们银子了!」

    铺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王氏到底唱的是哪出?

    「人家自己就是老板,还需要你给介绍活儿?」

    王氏白了嘀咕的那人一眼,凑到了柜台前,开始劝说褚义小两口:「我到底是你们大伯娘,咱们虽说之前有些摩擦,可说到底不还是一家人,这村里说起棺材铺跟纸钱铺子,谁不知道是咱们老褚家!

    家里的棺材铺子是要一直开下去的,哪有卖棺材的不捎带着卖纸钱的,你们今后再这么自己单干,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们跟阿爷阿奶抢生意的!再说了,家里那么大的棺材铺一开张,又有棺材又有纸钱的,可你们到时候只有纸钱,那生意自然是没法比的,说不得都得亏钱!

    要我说咱们啊,就得拧成一股绳才行。褚义跟沈氏你们两个今后就给家里的铺子打工多好,还是做这些个棺材纸钱的买卖,只管着做就成,其他的事儿都不用操心不说,到了日子都不用理会家里的铺子挣了多少,就只拿银子就成,也不用上货进货的往里压银子了,褚义也还能继续留着那做棺材的手艺不是!咱们铺子大,到时候赚的也肯定更多。回头说出去,谁不得说一句你们小两口是个好的,是顾全大局孝敬长辈的。轻轻松松地把钱挣了,还有了个好名声,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大伯娘是说往我们把自己的铺子关门,然后给你家铺子做棺材做纸钱?」沈鹿竹真是服了王氏的执拗了,怎么兜兜转转就是不肯放过他们的小铺子呢!

    「什么你家我家的,不都是咱老褚家的嘛!」

    沈鹿竹漫不经心地巴拉着褚义的衣服袖子在玩,边玩边反问道:「咱们分家了伯娘,就得分你的我的!不然啊,就会像之前一样,有些拎不清的人,就总觉着别人家的东西就是她自己的,想要抢过去,是吧伯娘?」

    「你……你们想分得那么清楚,就分!又不是不给你们银子,褚义做棺材,沈氏你做纸钱,就跟你们那作坊里雇的人似的,村里谁不知道做这个挣钱啊,褚家的棺材铺子就只负责卖,给你们挣大头总成了吧!」

    沈鹿竹冷笑一声,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伯娘的银子还是自己留着吧,也不用让什么大头利润给我们,我

    们不需要!」

    「什么叫你们不需要啊,这还有不要银子的,真是……」

    褚义不想再听王氏在这废话,他们已经分家了,他家阿竹没必要受这份气!上次他就发过誓,不再让妻子受褚家这些人的欺负,褚义猛地站起了身,从柜台后面绕到了前面,伸手就撵人:「我们要关门了,都回吧!」

    王氏被褚义推着往外撵,挣扎得十分厉害:「褚义你干什么你!你居然对长辈动手!还有没有人管管了,侄子动手打伯娘啦!」

    见王氏又开始耍泼,还往褚义身上泼脏水,沈鹿竹忙也从柜台后面饶了出来,一把拽住王氏的衣袖,就往外拉:「再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非得占小辈便宜的长辈!你这样的人就得这么对待,我们家不欢迎你,赶紧出去!」

    王氏被拽出了铺子大门,连带着之前在屋子里瞧热闹的那些人,也跟着出来围观了,沈鹿竹猛地甩开王氏的衣袖,将她留在大门外,自己则返回到铺子里,「嘭」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王氏被当众扔了出来,还被这么多人全程围观,恼羞成怒,指着纸钱铺子的大门嚷道:「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好啊,是你们说的分家了的,有本事就别借着老褚家的名声开什么纸钱铺子,褚义你有本事就这辈子再也别做棺材,那是我们褚家的手艺,还有,还有这房子也是我们褚家的,褚义你有本事别姓褚!」

    「啪」的一声,铺子的门再次被打开了,还不等王氏反应过来,一碗茶水就直奔着她的面门泼了过来,哗地浇了王氏一头。

    「侄媳妇儿给大伯娘清醒清醒脑子,省着伯娘一天到晚只想着占别人便宜,烧坏了脑子,都不记得自己姓王了!别说就是分了家,今儿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没人敢说褚义不姓褚,倒是伯娘你,说不定明儿就因为言行无状被休了,到时候可就连褚王氏都算不上了!」

    王氏狼狈地清理着脸上粘着的茶叶叶子:「沈氏,你个目无尊长的!我要去告诉阿爹,告诉族长,让他们对褚义动家法!」

    「泼你的是我沈鹿竹,把你轰出来的也是我沈鹿竹!再不走,我这还有昨儿个没倒的夜壶!以后再来胡搅蛮缠,小心我见你一次泼你一次!」

    「嘭」的一声,纸钱铺子的门再次被重重摔上了,王氏被怼了个没脸,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丢脸至极一屁股蹲坐在褚家老宅院门外的土路上,哭天抢地地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那些个围观的此时哪还有搭理王氏的心情,全都被沈鹿竹方才那一波的操作给镇住了,没想到平时看着和善爱笑、柔柔弱弱的褚家小媳妇,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不过转念想想要是自己遇上了王氏这种不要脸的亲戚,怕是早就做得比那沈氏跟激烈了!

    几个大娘婶子边想着,边兴冲冲地往家里赶,得赶紧把这大八卦跟家里好好学学,这褚家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王氏坐在那哭嚎了半天,一抬头,身边哪还有人了,只剩她自己在一阵阵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虽心有不甘,可也怕要是自己再闹上门,那沈氏真泼自己一身屎尿,最后只能憋憋屈屈地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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