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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陈家的学问

    南郊祭天,昭告天下,京师的百姓来了大半。

    毕竟是立储这么大的事情,虽然和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关系,但并不妨碍他们来凑这个热闹。

    陈堪也带着花时站在人群之中围观。

    今日,即便是身为大明皇帝陛下的朱棣也没法掩盖朱高炽的荣光。

    织造局临时赶工做出来的明黄色五爪金龙袍,穿在朱高炽身上,将祭台下方所有百姓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这下所有百姓都知道了大明的太子殿下长什么样子。

    朱瞻基跟在朱高炽身后,一身大红色郡王袍服,将他的身份与世人彻底隔绝开来。

    太子殿下与皇长孙同时登台,这个消息将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传遍大明。

    而这一幕,也终将定格在前来观礼的百姓内心深处。

    陈堪在台上看见了朱棣,看见了徐皇后,也看见了朱高燧,看见了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

    众人神色各异,与百姓满脸期待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唱礼的礼赞官是礼部尚书宋礼。

    朱高炽带着朱瞻基登台,陈堪便准备拉着花时的袖子离开人群。

    祭台上的朱瞻基忽然回头,朝陈堪和花时做了个鬼脸。

    二人一愣,随后脸上露出同款微笑。

    花时也朝他做了个鬼脸。

    瞥见祭台之上的宋礼脸色越来越黑,陈堪拉着花时就溜之大吉。

    朱棣要册封他的太子,陈堪也要教他的徒弟。

    想要在一个月内让只有五岁的花时熟读《孝经》与论语,不管对于陈堪还是花时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二人必须争分夺秒。

    至于观礼,朱高煦的太子之位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后,基本上就是铁打的。

    除非他自己脑子秀逗,在朱棣活着的时候想上位。

    不然的话,就算是朱高煦现在回到京师,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毕竟谁家太子登台还带儿子?

    如果陈堪猜得不错,这背后肯定是朱棣在推波助澜,趁着这个机会将朱瞻基推到台前,为册立皇太孙一事做准备。

    二人回到侯府,陈堪便带着花时进了书房。

    侯府的书房里书不算多,但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是从未在世间面世过的学问。

    这些学问,都是陈堪凭借后世的记忆一本一本写下来的。

    来到大明两年多的时间,陈堪一次写一点一次写一点,写到现在,也就堪堪将后世小学的内容整理出来。

    而这些知识,用来教导花时正好。

    陈堪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手稿,神色肃穆的交到了花时手里。

    “老师,这是什么?”

    花时翻开书本,看见书籍上各种小蝌蚪一样的符文,眼里满是疑惑之色。

    陈堪揉揉他的头:“这就是咱家独有的学问,你手上这本叫做字典,那些看着像是符号一样的东西叫做拼音。”

    听见是独家学问,花时小小的脸上顿时满是肃穆之色。

    手中捧着的字典在此刻似乎重逾千斤。

    看出他的紧张,陈堪笑道:“放轻松,咱家的学问讲究的是寓教于乐,不同于传统的四书五经微言大义,是可以边玩边学的。”

    “边玩边学?”

    花时自语一句,眼中瞬间爆发出浓烈的好奇之色。

    他虽然才五岁,但他也知道,做学问讲究的就是一个寒窗苦读头悬梁锥刺股。

    这世上还有边玩边学的学问?

    他问道:“真的吗?”

    陈堪颔首:“当然是真的。”

    肯定了一句,陈堪笑道:“在为师看来,不管这世界上的哪一种学问,归根结底都是为人服务的,所以咱家的学问从来不死读书,而是讲究一个学以致用。”

    见自己的话成功勾起了花时的好奇心,陈堪继续说道:“为师想过了,你现在底子薄,识字不多,如果现在教你认字,想在一个月之内赶上你大师兄的进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话带着否定的意味,所以花时的小脸瞬间黯然下来:“是学生没用,给老师添麻烦了。”

    陈堪莞尔一笑:“没关系,常规手段不行,为师给你开挂。”

    “开挂?”

    “不错,开挂。”

    陈堪重重的点头,伸手翻开字典上的第一页解释道:“这是为师独创,用以辅助小儿识字的字母,一共二十六个,学会这些字母,识字便不再是一件难事,这就是为师要给你开的挂。”

    “接下来,你只需要跟着为师的思路走即可。”

    花时本身就是极聪明的小孩,在陈堪的引导下,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书房里,很快就传出陈堪的教导花时的读书声。

    在后院忙碌的下人们听见书房里传出的声音,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原本正打算出门的朱月澜,在听见书房里传出的读书声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房门口。

    听了一段时间,发现她竟然听不懂,便小声吩咐下人唤来管家云程,让他守在书房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不管在哪个时代,知识都是珍贵的,尤其是一些独家的学问,更是只在家族之中代代相传。

    朱月澜很确定陈堪教花时的学问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她身为公主都不知道的学问,那就是独家学问了。

    她身为侯府的主母,有责任,也有义务不让自家的学问外传出去。

    陈堪和花时自回到家后便一直待到了下午时分。

    直到朱月澜叫吃饭的声音传进屋子,两人才重新出现在侯府的下人面前。

    花时的小脸之上满是难以掩盖的激动之色,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认字可以这么简单。

    想想他在家时母亲给他请过来的夫子,一本识字所用的切韵还被他当成宝贝,花时就忍不住想笑。

    陈堪走在后面,看着心情明显愉悦许多的花时,眼里噙着笑意。

    他对这个学生可谓是太满意了,花时对待学问的认真程度,让陈堪都忍不住有些咋舌。

    换成后世五岁的小屁孩,学一个下午的汉语拼音只怕早就不耐烦了。

    而花时不但在一个下午之内将二十六个字母完全背了下来,更是已经能够熟练的将二十六个字母进行组合。

    学习进度之快,完全出乎陈堪的预料。

    陈堪原本还给他留出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学会二十六个字母以及组合的声母和韵母,现在看来,最多只需要三天,花时就能够自己翻阅字典查询生僻字了。

    直到上了饭桌,花时都还没有从学习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嘴里还在小声的背诵每一个字母的读音。

    陈堪给他夹了一个大鸡腿:“今天用脑过度,吃个鸡腿补一补。”

    “谢谢老师!”

    花时很有礼貌地向陈堪道谢,随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陈堪便再没有踏出过府门一步。

    而大明册封太子的消息,经过一个月的沉淀,不仅没有沉寂下去,反而随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在整个大明引起了轩然大波。

    储君立,国本固。

    得到这个消息的绝大多数百姓都是开心的,大明的继承人确定下来,意味着大明又少了一些动荡的隐患。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安稳两个字更重要的了。

    而花时也不负陈堪众望,在跟随陈堪系统的学习了一个月之后,不仅能够依靠字典读出每一篇文章,更是认全了阿拉伯数字,已经将九九歌背熟悉,现在,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法已经难不住他了。”

    今日是陈堪考较花时的日子。

    系统的学习了一个月时间,究竟学了些什么东西,靠嘴说是完全没用的。

    于是陈堪花费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为花时出了一张试卷,准备让他感受一下考试的恶意。

    然后,便将花时关在了书房里。

    嘱咐他不允许翻阅任何资料后,便来到了前堂。

    侯府的前堂,许远、郑松、石稳、姚弛,张永。陈堪麾下的五大金刚赫然在列。

    这一个月,陈堪不问世事,一心埋头教导学生。

    京师同样发生了许多事情。

    大多数事情和陈堪没有关系,但也有一些事情和陈堪有所牵连。

    而能让陈堪麾下五大心腹齐聚一堂事情,唯有白莲教的消息。

    陈堪去城外给海军学院选址之时,便怀疑东河镇的居民无端失踪和白莲教有关。

    虽然后来东河镇的居民又自己回来了,但陈堪的怀疑并未打消。

    经过五城兵马司一个多月的打探,终于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

    “见过侯爷。”

    五人起身行礼,陈堪来到主位坐下,罢罢手道:“免礼。”

    待五人坐回原位,陈堪看向许远问道:“有消息了?”

    许远道:“回大人,属下已经查明,东河镇的百姓在一个月前确实曾集体前往老鸦观诵经祈福,是一个叫韩德禄的东河镇村民主导的,而这个韩德禄,是城北码头车马行的掌柜,也是白莲教的十柱菩萨。”

    陈堪摩挲着下巴:“这个韩德禄的目的是什么?”

    许远摇摇头:“韩德禄此举有何目的,目前还未曾查探清楚,据东河镇的居民交代,韩德禄早年是做车船发家,娶有一妻,育有一子,妻死后便带着其子韩鹿在城北开了一家车马行,韩鹿,正是当日在城外被侯爷击毙的东佛子韩鹿。”

    陈堪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问道:“韩德禄人呢?”

    许远拱手道:“已经被咱们的人控制起来。”

    “很好。”

    陈堪夸赞了一声,慢腾腾地站起身来:“走吧,去会一会这个韩德禄。”

    城北车马行是白莲教据点的事情,陈堪不奇怪。

    因为那个据点本身就是朱高燧故意留下来,用作引出白莲教那位真佛的诱饵。

    东河镇一战,白莲教损失惨重,就连声名显赫的白莲圣母都死在了东河镇。

    唯一的女儿死了,那位真佛不可能不来复仇。

    这些暗线,就是一个个雷,一旦他敢动用在京师留下的暗线,就会被五城兵马司盯上。

    至于能不能顺藤摸瓜摸到那位真佛身上,就得看五城兵马司这两年在民间的渗透力度如何了。

    陈堪回到后院交代了花时一声,告知他写完试卷就可以出去玩,便和五人一起来到了南城兵马司诏狱。

    经过两年的发展,五城兵马司的规模一扩再扩,诏狱也是鸟枪换炮,正在朝着锦衣卫的诏狱靠近。

    无视诏狱里此起彼伏的喊冤声,陈堪一伙六人径直朝着诏狱最深处走去。

    韩德禄身为白莲教的十柱菩萨,绝对算得上是白莲教仅存的高层之一,他当得起这个待遇。

    许远从守卫诏狱的校尉身上取来钥匙,打开了天字号牢房的其中一间。

    韩德禄,陈堪并不是第一次见他了,以往他每次出城,都会将侯府的马车寄存在码头车马行。

    身在诏狱之中,韩德禄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除了手上和脚上带着镣铐被摸出鲜血以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见陈堪进门,还知道朝陈堪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陈堪走到韩德禄面前,拱手道:“韩掌柜,久违了。”

    韩德禄手上带着镣铐,自然没办法回礼,只好微微躬身道:“见过靖海侯。”

    开局还算愉快,韩德禄没有歇斯底里,陈堪也没有盛气凌人,双方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见面了互相打个招呼。

    狱卒为陈堪六人搬来凳子,韩德禄见没有自己的份,干脆一屁股蹲在地上。

    陈堪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沉吟片刻后,淡淡的说道:“韩掌柜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侯今日所来是为了什么,还请韩掌柜如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韩德禄蹲坐在陈堪对面,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

    他就这么听着陈堪不咸不淡的威胁,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见韩德禄不为所动,陈堪呼出一口长气,问道:“韩掌柜是韩山童后人?”

    韩德禄一愣,随后笑问道:“何以见得?”

    陈堪面无表情的说道:“据本侯所知,韩掌柜祖籍是赵州栾城县人,先帝参加红巾起义时,颖州起义军的统领便是韩山童,韩山童的祖籍亦是赵州,事情太过于巧合,是以本侯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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