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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当街砍驸马

    冷澜之对沈逸之恶劣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明知道俞婉儿几日前被打的险些毁了容,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面纱一摘,所有人都能看到一张斑驳可怕的脸。

    这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今日便是她能够苟活,可在被人看到了那张可怕的脸之后,她恐怕也没有勇气再见人了。

    口口声声说着有多爱她的人,那看似深情、为了维护她而欺下瞒上,不惜偷偷将人养在外时恩爱几载,又在外室的身份揭露之后屡次为了她而顶撞冷澜之的人,如今竟是为了他自己,毫不犹豫地撕下了俞婉儿脸上的面纱。

    也不知俞婉儿作何感想。

    俞婉儿……

    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逸之:“相公,你?”

    沈逸之自然是不可能回答她的疑问的。

    越看这荒唐的闹剧,冷澜之对沈逸之便越是厌恶。

    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冷澜之摆了摆手,命人将沈逸之拖了下去。

    “拖到闹市口,砍了吧。”

    “呜呜呜……”沈逸之剧烈挣扎着,口中不住呜咽,显然是想要说什么。

    奈何,下巴脱臼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被动地随着两个家丁朝着闹市口而去。

    当街砍驸马。

    莫说是盛国简短的历史上,便是纵观整个九州大陆上千年,也没有出过这样的新鲜事儿。

    民众们顿时沸腾了。

    眼看距离行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少百姓都兴冲冲地跑回了家,想要将家里的人拉出来一起看热闹。

    不多时,闹市口就围满了等待看行刑的百姓,数量足有几千之多,将菜市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湛本想去监斩,但眼角余光瞥见女子苍白的面容,他最终没有去。

    冷澜之也没有去。

    事情交给锦邢司,她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现在只是觉得有点累。

    她以为大仇得报之后,她会很开心。

    岂料,并没有。

    她只是觉得很空虚,很茫然。

    她前世简短的人生里的后十几年,完全被困在了后宅之中。

    先是被赵氏和沈临安轮番搅和的心力交瘁,待到她的利用价值差不多被榨取干之后,她便被毒药给毒疯了。

    偶尔清醒的时候知道了这段婚姻的真相,知道了自己疯癫的真相,自此便一直活在仇恨里。

    重生以来的这些时日,她每日都殚精竭虑,生怕沈逸之真的算无遗策,一点儿把柄都不留。

    在派人去寻找证据的时候,她时而焦躁不安,担心那些证据早已被沈逸之彻底毁掉;时而又心存侥幸,觉得沈逸之毕竟也是个人,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幸存者呢?

    被如此反复地折磨了这么久,她的心里早已经生了病。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她心里的大石头消失了。

    可被那巨石压迫过所留下的痕迹,却一时半会儿消失不了。

    她忍不住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公主?”玉石般的好听声音在耳边响起。

    冷澜之被拉回了一丝神志,下意识扭头看去。

    她的眼神十分孔洞,脊梁却挺得笔直,时刻维持着皇家的风范,不肯让人看到一丝软弱与疲惫。

    顾湛在心中轻叹:“公主,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便都好了。”

    冷澜之盯着那双形状完美的桃花唇,只见它一张一合,出口的不是如同恶鬼一般夺人性命的厉言厉语,而是温柔如春风一般的安慰。

    她忍不住想起,儿时她生病的时候,母后也是这般温言细语地安慰着她,说——母后的娇娇儿,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娇娇儿……

    谁还不是娇儿了呢?

    冷澜之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下一瞬便人事不知了。

    意识的最后一瞬,她仿佛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她熟悉的冷香。

    顾湛看着突然晕倒过去的女子,面色大变。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此时难得慌乱。

    他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顾不得声誉不声誉,将人拦腰抱起,大踏步进了公主府:“传御医!”

    冷澜之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帷幔。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险些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被渣男算计致死,死后也要被渣男踩着尸骨上位,成就深情的名声。

    忽然,她闻到了萦绕在鼻尖的熟悉冷香,头脑这才恢复清明。

    她真的重生了。

    也是真的把沈逸之按死在了耻辱柱和谋害皇族、草菅人命的罪名上。

    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踩着她的权势和名声上位,也无法再来碍她的眼。

    不是梦。

    流纱一直守在屋中,听到动静赶忙过来查看:“谢天谢地,公主您终于醒了!”

    容颜清秀的少女此时眼睛通红,看得出来她很担心。

    “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

    流纱满眼心疼:“奴婢只是……替公主感到不值。御医刚才把过脉了,说您忧思过重。”

    她过去只知道驸马狼心狗肺,知道他对不起公主,却不知道他背地里竟然还做了这么多恶心人的勾当。

    正常人,谁会为了引诱一个女子而铺那么长的线啊?

    你铺就铺了,引诱就引诱了,可为何你得到之后还不珍惜?

    还要三翻四次地折辱公主?

    还要纵容外室和私生子爬到公主的头上?

    摊上这样一个东西,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法不忧思过重。

    这种人,死不足惜!

    想到这里,她更气了,也愈发地心疼公主。

    冷澜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天色已晚。

    她沉默了一下,才问道:“行刑完了吗?”

    流纱面色一僵。

    片刻后,她气呼呼道:“别提了!奴婢要气死了!”

    冷澜之缓缓坐直了身体,眸光变沉:“发生了何事?”

    都已经这样了,沈逸之还能逃?

    他究竟做了多少部署?心机又深沉到了何种地步?

    流纱道:“平南侯的手中有一块御赐的免死金牌,是陛下当年赐给老侯爷的。就在驸马……呸!在那个虚伪的渣男被拖到菜市口的路上,平南侯带着陛下的免死圣旨赶了过来,从锦邢卫的手中救走了他。”

    冷澜之倏地攥紧了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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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休了,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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