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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之乱为人趁 第一百八十六章 青州之乱之前夕

    南齐嘉义四年十月,东秦天圣元年十月。

    西秦柱国大将军,寿阳公傅远,在洛阳城外金墉城向东秦豫州刺史闵世元投降。

    占据蒲板的宇文至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率军退至潼关,同时烧毁了黄河大桥。

    闵世元意气奋发的进入洛阳城,但是两朝旧都如今已经是满目疮痍,半年多的战事让洛阳这座宏伟古城看上去颇为凋敝。

    大街之上饿殍遍野,傅远初到洛阳时,洛阳有人口接近二十万,但是饿死的饿死,逃跑的逃跑,直到现在,洛阳人口不足三万,公车只有四辆。就是洛阳的宫殿也被傅远拆了许多,用以加固城防。

    闵世元不满的看向傅远,傅远神情也颇为尴尬:“困守孤城,不忍拆民舍,恐会引起民变,故而只好拆除了部分宫殿。”

    在傅远的引导下,闵世元进入了府中,傅远待闵世元入座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如今我军既已投降,我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是我军大多是两淮军士,思乡心切,这些士兵都经过战场的历练,并非新兵,只怕回到两淮之地之后,会被南齐所用啊。”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闵世元,如今两淮军中有半数多的将领,家眷都被韦然令人挟持,虽然东秦和南齐目前仍旧是盟友,但是想要让韦然将家眷放回,想来韦然也不会轻易答应。

    闵世元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他之前虽然接受了傅远的投降,但是对于淮南军的安排,他仍旧十分头疼。

    就在此时,久不做声的青州刺史段匹敌忽然说道:“此事有何难,还没娶妻生子的两淮军士,可以留在此地,将河北之地的年轻女子和寡妇找来,赐给这些将士为妻,之前有在城内和女子私通,或者强迫女子的将士,也不予治罪,也令他们成婚,有了家事的羁绊,三军焉能不用命?”

    顿时厅内鸦雀无声,闵世元呆呆的看着段匹敌,脸上的表情当真是十分精彩。

    随后闵世元将手握成拳头,轻轻的击打着桌面,踌躇许久后,方才说道:“此事并非不可,那么剩余将士呢?”

    “剩余将士尽数放回去,我们随后派兵跟进,前脚俘虏刚归,后脚大军就至,齐军焉能不惊,彭城中若突然混进了万余人,齐军定然不敢应战,届时我等也可以趁机收复徐州,寿春和合肥两城,如果不接收这些士兵,这些士兵自然也不会再为南齐征战。”

    “好!段公此计甚为精妙!”段匹敌之言让闵世元不由的拍案叫绝,收拢一部分,利用一部分,真乃无双计谋。

    待段匹敌离开之后,傅远突然对闵世元说道:“并非我心胸狭隘,只是我观段匹敌此人,狼贪虎视并非善类,昔日就割据青州自保,如果令他率领青州兵用此计,一旦彭城落入其手,青州连接淮北,只怕朝廷更加难以号令啊。”

    闵世元本就不喜段匹敌,如今被傅远这么一说,当下便恍然,如果段匹敌当真占据了淮北之地,只怕会在南齐和自己这里反复横跳了。

    “可是此策乃是段匹敌所出,若是他主动要求领兵,我又如何拒绝?”闵世元想通了问题的所在,找借口拒绝段匹敌领兵即可。

    “青州兵已经出来多日,将士思归,将军可令人运来青州美酒,将士们见到青州美酒,定然思归,此番战事已定,将军趁此机会封赏青州军,到那时,段匹敌在想让手下之兵征讨淮北,只怕自己将士也都不愿了。”

    闵世元好奇的看了傅远一眼,满脸微笑的说道:“我观傅将军也颇有大才,为何此番在洛阳竟然频频受挫。”

    傅远脸色顿时一变。随后方才不甘的说道:“我本来奇袭洛阳之后,再占据弘农,弘农囤积粮草颇丰,足以支撑大军,结果胡华逃跑时烧毁了弘农仓,此为其一,其二,我发兵洛阳的同时,就给长安送去书信,让其派兵接应,我趁机强攻虎牢,结果长安反应迟缓,待援军来时,将军也已到了战场,优势荡然无存,加之南齐趁火打劫,袭我后背,故而遭败。”

    闵世元点了点头,傅远之言确实如此,所谓兵贵神速,一旦进入僵持阶段,比拼的就是后勤了。

    段匹敌回到营中,招来自己的侄子段未央,沉思许久之后,对段未央说道:“我等本是鲜卑之人,之前割据青州自保,如今应召援助洛阳,今日谈笑之间,我有一策,可将地盘扩张至淮北。”

    随后段匹敌便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于段未央。

    段匹敌膝下子嗣皆泛泛之辈,唯有侄子段未央智勇双全,故而段匹敌颇为喜欢自己这个侄子,但是段匹敌年事已高,鲜卑族人又讲究血统,他的子嗣皆是鲜卑纯血,但是侄子段未央乃是鲜卑和汉人通婚而来,故而一直得不到族内高层的认可。

    段未央聪慧,立刻反应过来,段匹敌是想借此机会让他带兵去淮北,占据淮北立足,既给自己留条后路,往后也可以震慑段匹敌的诸子。

    想到由鲜卑所创的燕朝,段匹敌一直有个心愿就是能恢复鲜卑在中原的基业,此刻他饮酒数斗,对段未央说道:“我的儿子,尽皆懦弱,唯有侄子你,勇武双全,颇有我的风采,你的父亲早亡,我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他日我若死了,我的子嗣恐怕会沦为族老的傀儡和玩物,”

    段未央闻听此言,默默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愤愤的说道:“这群老古董,其实我对于谁继承青州并无太多思量,只是若是如此,就相当于把我们段家放在门面上,他日若有什么变故,遭难的是我们家,这群族老就在幕后倒戈,牺牲我们保全自己。家主是和叔叔一样的勇武之人倒还好,若是和沮渠诚业这般的无能之人,今日拓跋鲜卑还能在辽东地区耀武扬威,慕容鲜卑也能割据极北之地,就是昔日他们出卖沮渠家族换来的。”

    只听到“砰!”的一声,被吓了一跳的段未央闻声望去,只看到地上一个酒罐四分五裂,段匹敌气冲冲的骂道:“这群老匹夫,老夫在外和人征战,这群匹夫在历城滥用刑罚,欺上瞒下。”

    说完段匹敌便将一封书信丢给了段未央,段未央接过书信,越看越心惊,直呼道:“他们怎敢如此。”

    原来就在段匹敌不在历城的这段时间,段匹敌之子段勿用,段勿尘二人,在历城为非作歹,强占民女,族中长老非但没有制止,反而还杀害了被强占女子的家人,随后激起了民变。

    段勿用和段勿尘两人本身就是懦弱之人,不敢将此事告知段匹敌,于是便将段匹敌留给他们的调兵令牌交给了长老贺拔盛,贺拔盛平定了叛乱之后,也将此事压下,随后趁此机会在军中施加自己的影响力。

    “贺拔盛,此人看来有不臣之心啊。”段未央此时缓缓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看着段匹敌的脸色:“虽然两位堂弟也没有带兵能力,但是贺拔盛自己挂帅之后,并未讲兵权交还,反而还在军中认命自己的亲信,叔叔,我看如今这情形,还是尽快回到历城,趁着贺拔盛不备,抢先宣其入城,随后趁机拿下,只是如果要公开贺拔盛的罪状,难免要牵连两位堂弟。”

    贺拔盛在青州鲜卑中,家族也颇为显赫,身为如今贺拔家的族长,贺拔盛自然非无能之辈。

    想要名正言顺的铲除贺拔盛,就必须有足够的罪名,不然虽然可以杀了贺拔盛,但是也会引起族内的反抗,众人也都会人人自危。

    段匹敌此时也醒悟了过来,虽然自己儿子的事情是个很好的引子,但是极为容易引火烧身,故而段匹敌一时犹豫了起来。

    段未央则是建议先将此事压下,回到青州之后。先夺贺拔盛的兵权,随后再慢慢寻找证据,将贺拔家连杆拔起。

    段匹敌深以为然,只是如此就需要充足的兵力,保证自身的安全。

    段匹敌眉头一皱:“倘若如此,兵马就需要全部带回青州,就无法发兵淮北了。”

    段未央赶忙劝道:“如今之局势,就算我们得了淮北之地,若是家中有变,又能如何?淮北都是汉人,我们在淮北短时间内也难以站稳脚跟,还不如趁此机会,向朝廷邀功,把青州和豫州交界的三郡之地,要过来,先壮大自身的实力,况且陈留乃是重镇,我们可以在此开辟治所,届时进可威逼洛阳,彭城,退可威慑历城。”

    次日一早,段匹敌赶到闵世元住所。

    闵世元本来以为段匹敌是为了发兵淮北之事而来,但是知道段匹敌的真实来意后,闵世元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段匹敌此番立下大功,本来就要予以封赏,少不得要划地给他,如今他主动索取之地,其实并不过分。

    但是闵世元此时突发奇想,对段匹敌说道:“段公所求之地,新乡之地不可给,家父打算在此处安置淮北军,但是所求陈留之地,我可以应允,同时将周边两郡一并交于段公,不知段公意下如何。

    段匹敌起初还想拒绝,他又不傻,闵世元给的两郡接壤淮北之地,若是南齐拿下全部的淮北之地,自己就要替东秦把守边境了。

    但是旋即段匹敌又想到,自己昨日之策,闵世元定然会采用,到时候淮北之地就和朝廷被他阻隔了起来,自己早晚可以得到这徐州之地,当下忍住心中狂喜,面上还要装着极不情愿。

    待段匹敌满意的走后,傅远此时不知从何处出现,对闵世元说道:“看来消息没错,青州内部集团统治并不稳定,段匹敌今日所求,说明是要回青州了。”

    原来昨日段匹敌收到青州消息的同时,闵世元也从别处得知了历城兵变的事情。

    闵世元随后看向傅远,眉头微微一皱:“段匹敌本身所要的三郡,都是青州和豫州接壤之地,想要趁此机会拓展自己的地盘,我没有许向北和向西之地,尽数给了他向南之地。”

    傅远此时大惊道:“我们准备依计进军彭城,若是大功告成,彭城岂不是成了飞地。”

    傅远虽然打仗是个好手,但是论阴谋诡计就不如闵家人了。

    闵世元邪魅一笑,随后面露狡诈之色,对傅远说道:“傅将军乃淳朴之人啊。我将这些地封出去,不过是暂时的。段匹敌此番回到青州,定然是要收拾贺拔盛,令人给贺拔盛传消息,就说段匹敌回到历城若是召见他,定然不要贸然前往。”

    闵世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古最难测,人心也。段匹敌回历城肯定要召见贺拔盛,因为贺拔盛刚刚平叛成功,于情于理都要召见他给予封赏。但是我们的消息抢先一步传给贺拔盛,贺拔盛哪里还敢前往?就算敢前往,必然也要带不少人马,他只要兵马一动,段匹敌必然生疑,只要段匹敌也动了兵马,双方之间定然剑拔弩张,届时我们座山观虎斗,最好能将段匹敌和贺拔盛一同弄死,扶持段匹敌没用的儿子继承青州。”

    傅远此刻也忍不住心生寒意,闵世元之计也是光明正大的阳谋,赌的就是人心。

    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闵观当初用计害死韦智时,虽然赌的是韦智的命,但是测的却是韦然和其母的心。

    用计之深沉,闵世元已经不弱于闵观了。

    似是看出了傅远所想,闵世元用目光冷冷的扫向傅远,傅远顿时心中一凉,赶忙说道:“我只是觉得此计甚是精妙,贺拔盛有不臣之心,段匹敌也对贺拔盛早有不满,双方之间早有嫌隙,如今添上这把火,段匹敌焉能全身而退?”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段匹敌,回到营中就开始下令班师回青州,此时青州军已经出征多日,听到可以回家了,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唯有段未央,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妥,但是又说不上来,一面整理着行装,一面开始分析起了事情的种种。

    但是他想破头也想不到,青州之乱的导火索,竟然是来自于一封只有十余字的书信。

    “段匹敌欲除公,若回历城召见公,公不可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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