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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朝内政多坎坷 第八十一章 廷尉府中众生相

    恒府之中,恒直和恒现正在后院对弈。

    “贤侄如今官居太宰,乃是三公之首,可谓是一步登天啊。”恒直忍不住感叹道。恒现之父恒亮乃是恒直堂兄,故而两人以叔侄相称。

    恒现则是随意落下一子,随后说道:“从龙之功所带来的的萌荫,反而让我步步谨慎。我今日来此,是知道恒公内心颇有不满,故而前来劝告。”

    恒直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说道:“如今我爵位鼎盛,又能有何不满?”

    “如今秦公声名具显,恒公被迫交出军权,所以领着扬州牧之侄。恒玄虽然被封大将军,但是却失了南徐州军权,南徐州目前由王烈暂领。看似门第显赫,但是手中无权,恒公焉能甘心?”

    被一语戳破心思的恒直,此刻也终于是忍不住了,说道:“恒相所言极是,本公为北方士族领袖,如今空有其表,确有不甘。”

    “可是如今之局面,也是恒公咎由自取。”恒现冷冷的说道。

    随后恒现看向恒直,淡淡的说道:“当初萧峦弑父篡位,倘若恒公以死相争,就算恒公不幸罹难,恒玄也定然可以手握实权,陛下定然重用,恒家北方士族领袖之位不可动摇,如今陛下大肆攻击南党,北方士族可以趁此机会重新崛起。”

    恒现又落下一子,说道:“但是恒公选择明哲保身,拱手将虎符交出,连带兵救驾的样子都不愿意做。先帝身死,陛下岂能放心在将兵权交给恒公?”

    恒直闻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随后只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之声。

    恒现又道:“事已至此,恒公就算心有不满,但是陛下既然给了恒家无限殊荣,就只需要保持住这份殊荣即可。恒公若因为此事和秦公闹翻,恒家覆没之祸就在眼前?”

    “韦然迟早为大齐权臣,陛下乃一代明君,就算两人兄弟相称,陛下真能如此放心韦然?”恒直不解的问道。

    “陛下在夏口重病之时,曾和侄儿说过一句话。”

    恒现随后说出了一句让恒直震惊不已的话:“朕若不幸薨逝,可由韦然继承朕之帝位。”

    秦公府中,叶间此刻局促不安,不知为何,他当初面对陆苛都没有一丝的胆怯,但是面对韦然,他却始终不敢直视对方。

    此刻叶间坐在坐侧,对面则是袁慕之,韦然坐在主位之上,看到局促不安的叶间,韦然说道:“叶大人不必紧张,今日唤叶大人来此,是有喜事。”

    叶间茫然不解,袁慕之也是一头雾水。

    “叶大人之女,叶彩蝶,本公得见,惊为天人。如今廷尉袁大人尚未娶妻,本公有意做媒,让慕之和贵女喜结连理,不知叶大人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叶间手上的杯子都不禁摔落到了地上,随后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跪倒在地说道:“袁大人当世人杰,下官也早有耳闻,换成以前,下官求之不得,但是如今小女。。。实配不上袁大人。”

    韦然则是厉声说道:“叶大人此话,本公甚是不悦。”随后韦然起身走到叶间身边说道:“当初叶大人清贫,遭逆贼洗劫家产,仍可为了家中老小不惜变卖家产以求平安。叶大人之子为了令爱饱受毒打,令爱沦落风尘实为破不得已。如今叶大人为了所谓的清誉,就从心底不认可自己之女,岂不可笑?”

    韦然之话让叶间顿时感觉如五雷轰顶,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出声。

    “本公看来,只要自己看的起自己,则问心无愧。况且彩蝶姑娘在红尘之中哪怕饱受欺凌也要保持清白,在本公看来更是难得。就算彩蝶姑娘清白不在,但是只要对的起自己的本心,她又有何错?”

    听完韦然的话,叶间顿时羞愧不已,老泪纵横,说道:“秦公所言甚是,叶某枉读圣贤书。”

    韦然随后坐回主坐之上,说道:“如今秦淮河岸,钱庄被取缔,爪牙皆入狱。欺凌良家妇女的恶霸公子本公也已经全部收押,但是这百余名女子,以及全天下无数被逼迫的女子,如何让她们能够抬起头来生活,是本公,也是陛下心头之痛。”

    袁慕之此时也已经明了,他是希望自己能够作为表率,娶了叶彩蝶为正妻,从此夫妻恩爱做个表率。

    随后袁慕之便说道:“下官并无异议,能够求娶到叶家千金也是下官之幸。”

    叶间闻听此言,也是不再反对。此时韦然则是令人唤来叶彩蝶,父女二人相见,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双方泣不成声。

    韦然随后令人将叶家父女送回叶府,自己则和袁慕之去往了廷尉大牢。

    如今廷尉大牢之内当真是热闹非凡,一边关着王谈之等老臣,一边关着钱庄之人。最里面则是收押了地痞恶霸以及作恶的公子哥。

    要说这王谈之如今已是极为落魄,和众人挤在一起。韦然则是对着袁慕之说道:“王大人位高权重,应该给个雅间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袁慕之能够明显感受到韦然言语之中的奚落之音,故而笑笑并没有说话。

    “韦然你狼子野心,将我等置于此地,你将来必是我大齐的祸害!”王谈之到了牢中还在嘴硬,骂骂咧咧喋喋不休。

    韦然身边的亲卫刚准备打开牢门去教训一下这个老叟,韦然则是制止道:“此辈不可拳脚相加。有失体统。”

    韦然随后吩咐袁慕之道:“这牢里关的都是以前的重臣,伙食上面不可亏待。至于住处么?”

    看了看牢房内的环境,以及众人脸上对韦然的愤恨,韦然说道:“住就这么住吧,彼此之间晚上多骂本公两句,骂累了也睡得香。”

    顿时众人全都哈哈大笑,韦然随后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到了关押众位掌柜的牢房。

    韦然停下来,随后说道:“这几人所犯罪行查的如何了?”

    袁慕之听闻之后,就开始和韦然叙述起来。韦然忍不住多看了赵掌柜几眼,随后说道:“给赵掌柜一个干净点的牢房,顿顿给肉,再给一壶酒。”

    韦然随后看着隆盛钱庄的张掌柜,对着袁慕之说道:“将此人给我丢到关押恶徒的牢房去。”

    随后不理会面色苍白的张掌柜,韦然则是走到了关押恶霸和公子哥的牢房之处。

    韦然随后细细的看着里面的众人,看到那群恶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韦然也笑了,随后说道:“慕之啊,这群人怎么身上都完好无损啊。”

    袁慕之则是说道:“回秦公,这群恶霸溜子进来什么都招了,一点都没骨气,没机会动刑。”

    韦然则是阴森森的说道:“慕之这是何话!你如何确定他们都招了?!万一有所隐瞒呢?这种人不动刑是不会全招的。来人,给本公上最狠的。对,就那个看上去最凶相的,先拿他动刑,就在这里动!”

    袁慕之怪异的看了韦然一眼,随后就令人去安排了,不多时,凄厉的嚎叫声传遍整个廷尉大牢,众人无不胆寒。

    韦然看着眼前皮开肉绽的恶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群人平时欺男霸女,靠着背后有人不知道毒打了多少人,就这个恶霸,我听说动手将叶航打的下不来床,慕之啊。那可是你大舅子啊。”

    听到韦然的话,袁慕之这才明白,虽然眼前这些人轻者流放重者砍头,但是在韦然看来还是太便宜他们了,不仅要让他们死,还要让他们饱受皮肉之苦。

    袁慕之会意的说道:“来人,将这些人严加拷打,看看是否还遗漏了哪些线索。”

    韦然旋即走向关押世家公子的牢房,这部分人当中,有极大部分家中长辈并没有被韦然拉入秦淮河岸中,放过了他们长辈一马。

    但是对待这群公子哥,韦然如今也是在思量该如何是好。如果将他们全部按照大齐律,那个个都是死罪,但是朝中大臣也难免会记恨韦然。虽然韦然如今倒也不惧,不过虱子太多总归有点膈应。

    面前这群人显然没有被动刑,自古有刑不上大夫的传统,这些人既是世家之子,袁慕之也不便直接动刑,所以只好全部收押在这牢房之中。

    但是当韦然闻到一股酒气之后,瞬间就怒上心头。问道:“他们为何还能饮酒?”

    袁慕之也是一脸诧异,随后仔细闻了闻,果然有酒气,随后唤来负责看管大牢的官员。

    廷尉府的牢头见状,慌忙跪倒在地,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言语。

    “说,你是不是收受了他们家人的好处?”袁慕之厉声喝到。

    看见牢头点头,然后又看到狱卒门纷纷低下了头,袁慕之心中了然,想必牢内之人都被贿赂了,要好生安待这些人。

    “陛下最新诏命,贪墨百文者处死,尔等还敢如此?”袁慕之此时已然气急。

    韦然则是制止了袁慕之,随后说道:“无妨。”

    就在众人舒了一口气之时,韦然说道:“将他们全部下狱,廷尉大牢暂时安排天雄军看管。”

    众人顿时脸色煞白,纷纷求饶,但是韦然毫不理会。看到韦然雷厉风行的手段,公子哥们也都被吓坏了,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韦然看着这群公子哥说道:“本公韦然,相信各位都知道了。在本公这里没有法不责众,尔等休要心存侥幸。”

    公子哥顿时个个面如死灰,随后韦然计上心头,说道:“以后每顿只给他们安排一半吃食,想要吃饱饭,就各凭本事。”

    随后韦然就离开了廷尉大牢,袁慕之紧随其后,出了大牢之后,袁慕之说道:“秦公此计甚妙,每日一半吃食,众人定然互相争夺撕破脸面,就算他日将他们放了出去,彼此之间也定然都是仇人。”

    韦然则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慕之说道:“此间事已经差不多了。赵掌柜也算是个人才,他所管理的盛安钱庄虽然也哄抬物价,但是并没有过多欺男霸女的行为,此人如果确定没其他问题,可以放出去,将来为大齐钱庄所用。”

    随后韦然看着上空的太阳说道:“我下旬我就要经三吴往湘州,巡视诸郡,严查土断和钱庄。建康之事就交由慕之和仁业了。”

    袁慕之急忙说道:“秦公如若出行,下官愿一同前往。”

    韦然则是摇了摇头:“如今朝中能信赖之人寥寥,必须有所防备。慕之留在建康,本公才可放心。在加上天雄军,可以震慑朝野。陛下初登大宝,兼听则明,南北两派各怀鬼胎,陛下唯信任你我和则茂。此番我已暗示恒现,将则茂提为尚书右丞,剩余职位就让他们争取吧。但是则茂毕竟和南党关系匪浅,所以还需慕之时刻敲响警钟。”

    袁慕之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感慨道:“自古权臣不好当,陛下也和下官说过此事,十分担忧秦公的未来,他日陛下若薨,秦公恐举步维艰。”

    “得陛下这样的君主,是为臣者的莫大福分,不能苛求太多,将来太子出生,由慕之和本公亲自调教,不至如此。”

    但是随后袁慕之则是分析道:“如今南党实力大减,土断过后就是却籍,却籍过后就是削藩。如此一来南北两党及藩王都会仇恨大人和陛下,下官是怕会在引发一场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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