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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搬山道人

    “搬山道人?”

    对于这个外号,濮车侍和肖琪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至多不过是觉得这道号取得太大,也不够“雅”,不似寻常道士多以梅、兰、竹、菊为号。但这四个字在云铭听来,却是另有一重意思:

    “搬山道人?是巧合吗?或是……面前这个诸葛嵘,当真是那种在地里刨食的土夫子?”

    云铭之所以有此想法,是因为他在穿越前,阅读过不少以盗墓为题材的灵异志怪。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这盗墓一行的四大门派,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诸葛嵘自称搬山道人,云铭一时就往那方面去联想了。不过,其实他自己都自觉这个想法太过荒唐,原因无他——在这个时空下,盗墓贼这一传统“职业”,如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盗墓行当的消亡与本世纪初的火种战役脱不开关系。彼时,华夏的南方各省具为战场前线,亚洲联军与外星侵略者交火甚多,长江以南自然不可能进行任何盗墓活动;北方地区虽然没有战火的直接袭扰,但这半壁江山承接了几乎所有从南方撤出的民众和生产资料,这导致了多墓葬的中原地区,其人口密度急剧增大,完全没有了盗墓作业进行的条件。

    退一步来说,就算土夫子们盗得墓中的宝藏文物又如何?根本就没有买家会接手啊。这种人类灭亡的结局近在眼前的乱世,谁还会有心思搞文玩呐,都去倒腾黄金等贵重金属了。哪怕火种战役结束后的十来年里,全球范围的古董收藏界都没什么生气。

    如此一来,盗墓行业的上游与下游都被持续二十三年的火种战役消灭,许多从业者直接就死在了战争中,彻底断了传承。像什么寻龙点穴、闻土辨墓、择洞探土这些盗墓绝技,大多都没有传人在世,“高端人才”几乎断层。

    如果说,火种战役前的盗墓界还能算得上是“鱼龙混杂”的话,火种战役结束后的该行业里只能剩下些上不了台面的小鱼小虾了,属于一点儿技术和学问都没有,光凭一个胆子大就敢锄祖宗坟头。这种人在相关里都属于炮灰,遇上点事儿最先死的绝对是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么,时至今日,盗墓行当死灰复燃了吗?也没有。正如在我们这个时代,移动支付的推广应用使得偷钱包的扒手没了饭辙,因为有不少人甚至数年不曾使用过纸笔进行交易了,根本偷无可偷。在此平行宇宙,“硕果仅存”的盗墓贼们也迎来了科技的降维打击。

    新兴科学技术被广泛应用于考古研究,比如倚靠声波反射定位墓穴的山腹测距仪、重量极轻的多足式山地挖掘机、仅有一台老头乐大小的迷你钻头掘进机,以及背携式考古挖掘套装箱等等。本就青黄不接、精英死绝、日薄西山的盗墓业彻底完蛋,毕竟洛阳铲在他们手中耍得再好,都比不上官家的高科技效率高啊。

    同时,联邦自成立以后,在政府层面对于古董交易的明面上的打压从未停止,无论民间还是地下市场。由于火种战役的影响,海量的各国文物、古迹毁于战火,从人类文明渊源与延续的角度来看,这是极为巨大的损失。联邦不会放任古玩界自由发展,对其带来可能发生的二次破坏,因此全行业连正规渠道的交易都被政府层层设卡、困难重重,就更别提大型的拍卖会了,稍微像样点儿的古董类拍品都不可能流出去。

    顺带一提,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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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藏的生态位缺失,必然会被另一类收藏品给填补上,就像我们所在的位面,以“杀猪盘”为代表的电信诈骗正逐步取代传统的偷窃盗窃一样,“旧物收藏”正是蚕食收藏界份额的后起之秀。

    旧物收藏家是一个内涵十分宽泛的统称,旧书、旧家具、古着、某些有趣的老玩意儿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心头爱。还是因为火种战役的摧残,一些年岁并不长远的东西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濮车侍和白霏就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典型的旧物收藏爱好者,前者偏好收集上个世纪的电影胶片与录像带这种落后的信息存储载体;后者则热衷于入手各色古早的游戏机与游戏卡带,比如任天堂的红白机。

    这个市场堪称冉冉升起的商业新风口,以此孕育出了一个二十一世纪中叶的新职业——拓荒者。他们干的活儿说白了就是拾荒加垃圾分类回收的那一套,拓荒者们会深度检索那些在战争中沦为废墟的城市,尽可能的在断壁残垣中淘到有价值的好货。云铭当初做雇佣兵那会儿,还领取过这类订单,多数工作内容是押运转送或某种特殊物品的搜寻。

    “你似乎知道这个外号代表着什么?”诸葛嵘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云铭身上,从未离开过,因而后者的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云铭思来想去,决定实话实说:“嗯……是,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搬山道人”用于指代盗墓界的一个流派。”

    “原来的世界?”

    “我是一名时空穿越者,曾经所在的位面没有发生过火种战役,平稳度过了世纪之交。我于六年前穿越而来,那年是2019年。”

    “噢……”诸葛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原来如此,那么你会知晓所谓搬山道人的含义也就不奇怪了。”

    “我之所以给自己起了这个外号,是有两个原因,其一便是我的精神造物——山海图卷。”一幅背面绘有山川河流、山形水势,宽约半米的画轴应声而出,被诸葛嵘握在手中:“你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块儿童绘画板,即写即擦,并且绘制在此卷上的山峦峰岳都会变成现实事物,存在的时间视物体的大小与精细程度而定。”

    “简单来说,这就是个真人版神笔马良的故事,但只有勾画的内容物是山石河湖一类的风景,才会起作用罢了。”

    把山海图卷唤出来亮了个相,诸葛嵘抖手又将其召回,他的讲话重点再后半段上:“某种角度去说,我确实有搬山之能,不过我选择搬山道人这个外号还有另一层含义。”

    “云先生,你想的没错,我确实算得上是一位搬山一脉的传人。这件事,哪怕是在复兴组织内部,知晓的人也不多。”

    濮车侍由是不信:“都这年头了,居然还有干盗墓的?”

    “呵呵,濮先生,此言不确。”诸葛嵘纠正道:“我只说我是搬山一脉的传人,可从未说过我曾经是个盗墓贼啊。”

    肖琪琢磨出了那言外之意:“诸葛先生的意思可是在说,你空有理论,却并无实践经历?”

    “不错。”

    “诸葛先生,”云铭急于将话题扯回正轨:“还请直言相告,为何你要询问我睡眠好坏之事?”

    “这个嘛……云先生,既然你已知道了我有些跟玄玄鬼鬼之物打交道的本事,那么我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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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你心中也有数了。云先生,你近期睡得如何,难道真如你自己所说的那么安稳么?”

    “好你个诸葛嵘,不光cos道士,连说话的调调都一模一样啊。”云铭在内心已经骂开了:“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给我在这儿愣充谜语人是吧。”

    云铭早就听说过社会上一些骗人钱财的假大仙的故事,套路无非是用模棱两可的话术哄得被害人自曝信息,然后再以此进行恐吓,循循善诱的让被害人自掏腰包“平事儿”,美其名曰破财消灾。这一套流程,属于比较低级的话聊术,稍微有点心理学知识就可以施展或者反制。

    比如很多算命摊主的经典开场白——“你最近一定碰上些难处了吧?”这不废话吗,谁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闲着没事来算命啊?

    按照云铭的估计,眼前这个诸葛嵘恐怕确实是有些真东西的,那通自白八成也不是虚言,只是在谈及“那一方面”时,多多少少得带写弯弯绕绕,要隐晦一点儿。

    思考了一会儿后,云铭发起了反试探:“既然你觉得我身上有问题,那一定是看出些什么了,所以……你会开天眼?”

    诸葛嵘果然上钩,他犹豫片刻,如是答道:“不,我想那并不能被称之为开天眼,毕竟我只不过是能看到十分模糊、近乎虚幻的飘影。这种程度的灵视能力,可能连少数刚出生的小婴儿都不如。”

    濮车侍插嘴道:“你是说,婴幼儿一出生就能看到某些脏东西?”

    “这项能力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生来就有的,一小撮人确实出生便自带灵视,而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会在成长到孩童阶段便自动失去它。”诸葛嵘指了指自己:“像我这种直到成年后都还能保留下灵视能力的人,出现的概率极小,几乎是千万分之一。”

    “事实上,我的师傅就是看中了我有这项技能,才决定领我入行,传授我盗墓相关的相卜之术的。术业有专攻,我的长处在于寻龙点穴、风水望气,像打个盗洞之类的土工活计反倒一窍不通。”

    “好吧,那么诸葛先生,我想你一定是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了,才会主动与我们搭话吧?”云铭展开了直球进攻,他隐隐有些猜到诸葛嵘眼中的所见之物到底是个啥了。

    诸葛嵘简短的回答道:“是。”

    “鬼魂?”

    “我不敢肯定。因为在我眼里,那只是一团淡淡的、灰黑色的烟雾,并没有人形,我更加不可能形容出它的面貌。”

    闻言,肖琪往远离云铭的方向上稍稍挪了挪椅子,而濮车侍则很仗义的执言道:“这有什么,云铭从前是干雇佣兵的,杀人如麻,被几个冤魂盯上索命很正常。”

    “我真是谢谢你为我说话了……”云铭有气无力的感激道。

    “要是真那么简单,我也不会惊讶。”诸葛嵘果断的摇了摇头:“复兴组织里有的是上阵参与厮杀的战斗员,同僚的背后站着几个拒绝投胎的灵魂体,那场面我可是见惯了。”

    “但是云先生,你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云铭被诸葛嵘的目光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尽管早已有了预料,他还是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缓缓问道:“哪里不一样?”

    “你这种现象,被道上的人称作——一体双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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