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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宁宁,要跟哥哥说再见

    两日后,经过沈宁宁的努力照顾。

    总算看到墨凌危伤口逐渐愈合,也不再浑身发烫。

    因着沈宁宁的针灸,秦奶奶的身体好转的很快,每天都能让墨凌危扶着她走上几步。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康复了。

    这天。

    秦奶奶趁着精神头不错,正在烙饼。

    薄薄的饼上涂着鸡蛋液,散发着金黄色,临出锅之前洒了一把细碎的小葱。

    狼穴内外飘香!

    沈宁宁坐在奶奶身边,馋的一双水眸睁的圆溜溜的。

    秦奶奶慈祥地笑道:“就快好了,一会那小公子回来,宁宁你和他一起吃。”

    墨凌危方才说要出去转转。

    沈宁宁乖乖点头:“奶奶也吃!”

    就在这时,墨凌危回来了。

    他身上穿着沈宁宁为他“重金”买的衣裳。

    白金色的衣袍,更显得墨凌危眸光灼灼,漆黑幽深。

    趴在洞口的黑狼王抬了抬眼皮,看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哥哥!你回来的正好,奶奶做了好香好香的葱油饼,马上就能吃啦!”

    望着沈宁宁纯真可爱的笑容,墨凌危薄眸深邃,他顿了顿,才点头。

    沈宁宁想起一件事:“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何首乌三个字怎么写?”

    她还记得药铺掌柜说,何首乌跟人参价格昂贵。

    下次进城,她可以带这两样去。

    只不过,人参她认得,可是何首乌三个字,她没学过!

    仙境里满是装着不同草药的柜子,她都要看花眼了。

    墨凌危捡起一块石头,在山壁上写下“何首乌”三个字。

    沈宁宁十分好学,她立刻在自己的小手心里,练习了一遍。

    直到记在心里。

    墨凌危忽然笔锋一转,他又在山壁旁边,写下另外三个字。

    【墨凌危】

    沈宁宁歪头,水润的目光有些困惑:“这是何首乌的另外一种写法吗?”

    真特别!

    墨凌危长眉一拧:“真笨,这是我的名字。”

    沈宁宁顿时仔细看去。

    “哇,怎么念?”

    “墨凌危。”

    正在烙饼的秦奶奶手上一顿。

    墨?好像是王孙贵族、皇上的姓氏啊。

    不过,她也不敢确定。

    年纪大了,记不住事……

    那厢,沈宁宁已经在手掌心写了五六遍他的名字。

    墨凌危薄唇抿出一丝满意的弧度:“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吗?”

    一说这个,小家伙非常得意,奶声奶气地:“知道!”

    她掀起衣服,露出白花花的小肚皮。

    “哎!宁宁!”秦奶奶都来不及阻止。

    墨凌危豁然别过头,咬牙呵斥:“你在做什么,把衣服放下!”

    沈宁宁指着自己的如意:“你看,我的名字,刻在这儿呢!”

    墨凌危僵硬地用余光看了一眼。

    这个小家伙,居然把一个如意绑在腰上。

    她主动鼓起小肚子,给他看清楚如意上的名字。

    墨凌危耳廓一红,也不忍辜负她的热情,只好勉强看了两眼。

    随后他果断闭上眼,伸手猛地将她衣服拽了下来。

    “看清楚了,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掀起衣服,尤其是男人。”

    小家伙才四岁,哪儿懂什么是男女有别。

    沈宁宁满是灵气的眼眸,笑的弯弯:“奶奶说了,这是我爹爹娘亲留给我哒!以后我要凭着名字,去跟他们相认呢!”

    墨凌危猜得到,她大概是被抛弃的。

    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家,并没有一个姓沈的。

    但,墨凌危还是沉声道:“待我回京,会帮你寻找你的父母。”

    “回京?”沈宁宁一愣。

    墨凌危这才看着小家伙,正色说:“沈宁宁,我要走了。”

    他的人已经来找他了。

    沈宁宁怔住,门口的黑狼王也直起身看向洞中。

    她的睫毛生的浓密纤长,这会儿,一双充满灵气的黑眸,染上层层水雾,叫人心生怜惜。

    秦奶奶见状,便走过来抱着沈宁宁。

    “宁宁,哥哥要回家了,这是好事,不然他的家人会着急的,我们跟哥哥说再见,好不好?”

    沈宁宁落寞地低下头。

    哥哥是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真舍不得他。

    但是,小家伙还是乖乖地说:“哥哥,再见。”

    墨凌危望着她含泪的双眸,竟心生不忍。

    他从袖中拿出准备好的玉佩。

    长方形的黄白玉,雕刻着一只腾云驾雾的龙,背面刻着“凌危”。

    “以后你如果遇到困难,拿着这个玉佩,去京城的镇南将军府,就能找到我。”

    沈宁宁接过玉佩,吸了吸小鼻子:“要是没遇到困难,只是想哥哥了,也能去看看你吗?”

    墨凌危先是一怔,旋即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

    “当然可以。”

    这段萍水相逢的缘分,会始终是他宝贵的记忆。

    跟沈宁宁待在深山里的这几天,是母后去世以来,让他过得最为轻松自在的几日。

    只不过,他还有自己的大业与仇恨,必须要回去面对。

    墨凌危走到洞穴口。

    沈宁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连狼群亦起身相随。

    秦奶奶将刚刚烙好的饼包起来,一瘸一拐地扶着山壁往外走。

    “孩子,拿着路上吃,别饿着肚子。”

    墨凌危本要拒绝,但低头看见沈宁宁又要哭了,他便收下了。

    他一直走到山脚下。

    沈宁宁看见一大批黑铠佩刀的人马,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座座森严的山。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知道自己不能再过去了。

    墨凌危一直往前走。

    忽然,他回过头:“那我们京城见。”

    沈宁宁轻轻点头。

    墨凌危便走下山坡,黑铁骑为他挑帘,他登上马车,直至离开,都没有再回头。

    马车飞快驶离。

    墨凌危忍不住拆开包着葱油饼的布,没想到,最底下,竟塞着二十两的银子。

    怪不得沉甸甸的。

    看来,是刚刚沈宁宁趁着他不注意,塞进包裹里的。

    墨凌危扬眉,略有一声失笑。

    如果他没记错,那日沈宁宁从城里带回来的,就剩下这么多了。

    她珍惜银子,这次却一股脑都给了他。

    墨凌危本来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挑帘朝后看去。

    只见遥远的山坡上,那个娇小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挥手。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看得见。

    她只是想跟唯一的朋友,好好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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